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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手搭在双膝上,偏头看着窄窗外的月光,听见动静,转眸看过来,见是余舒凌,微微一哂。
那姿态,带着轻蔑和不屑,刺到了余舒凌的心,不久前,她还在他的手掌里茍延残喘,那种屈辱险些令她再次得了癔症。
她深吸口气,让狱卒开锁。
狱卒哪敢啊,委婉道: “没有陛下的手谕,小的不敢……”
“开不开?”老太监打断他,冷声道, “你做不了主,就去把刑部尚书叫来!”
狱卒左右为难,但眼下绝不能惹怒太后, “那太后尽量快些,别让小的难做。”
余舒凌看着陆绪, “嗯”一声。
狱卒硬着头皮开锁, “陆绪狡猾,太后要小心。”
余舒凌冷笑,由老太监搀扶着,慢慢走进去,面对陆绪,眼前闪过不堪的过往,她从发间拔下簪子,递给老太监,老太监二话没说,将簪尖刺进陆绪的脚面。
陆绪额头青筋暴起,眼底充血, “老东西!”
不知是在骂老太监,还是在骂余舒凌。
老太监以前没少受陆绪和宋楚轻的气,仗着现在有余舒凌撑腰,恶从胆边生,拔出簪子,又刺向陆绪另一只脚。
陆绪哪会让他接连得逞,抬起双腿,一个回旋,利用脚链,缠住了老太监的脖子,双脚分开,使了十二分力道,狠狠勒他。
老太监瞪大双眼,扯着脚链,费力道: “大胆…来人啊…”
见状,余舒凌抬起腿,一脚踢在陆绪的脑袋上。
陆绪头痛欲裂。
余舒凌年轻时做过女将军,武艺不差,此时心存怒火,没顾及太后身份,拔下步摇,刺向陆绪的脸。
陆绪松开老太监,翻滚在地,堪堪避开,呵斥道: “堂堂太后,竟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余舒凌笑,笑容瘆人, “后宫女人,有几个手段入流的?”
“老东西,”陆绪讥嘲道, “亏你养出了一个风光霁月的儿子!”
“那是圣上,岂是你能随意评价的!”
余舒凌狠狠踢他背部,陆绪感觉脊椎快断了。
狱卒看着这么阴深的太后,咽了下口水,这时,大牢门口传来脚步声,狱卒吓了一跳,走上前去看,见狱丞走了进来。
狱卒忙拦住他, “头儿,你怎么来了?”
“今晚我当值,过来转转,可有异样?”狱丞边说边往里走, “有人探监?”
狱卒点点头, “…是。”
狱丞看着那个方向,心里一惊,脚步疾驰地走了过去,被狱卒拉住, “头儿,不能过去,会被杀头的!”
“谁在里面?”
“太…太后。”
狱丞眉头越发的紧, “太后冲着陆绪来的?”
“是。”
“你私自让太后进来的?”
狱卒欲哭无泪, “太后非要进来,我敢拦么……”
狱丞顿住步子,思忖片刻,扭头离开。
余舒凌发泄完,靠在老太监肩膀上平复呼吸,曾经积攒的郁结似乎淡去不少,她走出牢房,耷拉着肩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当她回到慈宁宫时,听值勤的小太监说,刑部监牢的狱丞将她夜入监牢打人的事禀告给了内阁。
“那人是谁?”余舒凌冷了眼眸,区区一个从九品的官员,胆子倒不小!
小太监答道: “奴婢听说,那人名叫秦遇,先帝三十一年的进士,因惹怒宋契,才被安排到监牢供职。”
余舒凌略有深意地看向小太监, “知道该怎么做吧?”
小太监点头哈腰, “奴婢这就去办。”
天刚亮,秦遇值完勤,走出衙门准备回府,他住的地方偏僻,要绕过几条巷子,途中路过卖油条的摊子,停下来买了六根油条和一碗豆浆,打包带回宅子。
巷子里幽深,偶有狗吠声,他拎着吃食慢慢走着,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时,被人兜头罩住,倒在地上,豆浆洒了一地。
对方下手没留情,他觉得自己肋骨快断了。
行凶者掐住他脖子, “兄台胆子不小,什么人都敢得罪,那位贵人让我给你些教训,记住,再敢多管闲事,当心项上人头。”
对方这么一说,秦遇自然晓得自己得罪了谁,愤怒且耿直道: “那是我职责所在,也算多管闲事?”
“少废话,”对方狠砸他的头, “再多说一个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巷子里有户人家,护院听见外面的动静,登上矮墙偷看,发现墙外躺着一人,头被黑布罩住,吓得差点跌倒,幸得被人扶住。
“怎么回事?”周锦儿扶着护院下了矮墙,蹙眉问道。
护院指指墙外, “外头躺着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锦儿犹豫了下,还是拉开了后院的门,探头看去,见一人卷缩在那里,看样子很痛苦,她忙走过去,弯腰扯下那人头上的黑布。
她逆着光,初冉的日光笼在她周身,别样秀娟。
秦遇愣了下,紧接着,意识被痛苦取代,满头是汗, “劳烦…姑娘…送我就医。”
看他动来动去,周锦儿蹲下来,安抚道: “你先别动,我府里有侍医。”
她让护院去传侍医,随后又开始安抚他的情绪,女子语音轻柔,沉淀了浮尘与沧桑,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和淡定。
秦遇一边痛苦喘息一边愣愣盯着她,有种错觉,她就是自己所着《山水游记》里,樵夫口中的青山狐妖。
稍许,刘府走出几个壮丁,将他抬进了院子。
傍晚,周染宁回到刘府,周锦儿拉住她,附耳说了几句,周染宁渐渐收起眼中笑意, “知道了,让絮之帮忙照看吧,我去趟宫里。”
周锦儿担忧道: “太后本就容不下姐姐,此事一闹,会不会对你不利?”
周染宁拍拍她手背, “放心吧。”
慈宁宫。
余舒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周染宁堵得哑口无言,面对周染宁不算凌厉的质问,她笑笑,没矢口否认, “怎么,哀家教训一个从九品芝麻官,也要经过女侯同意?”
周染宁面上看不出情绪, “秦狱丞是在履行自己的指责,太后这么做,有些仗势欺人了。”
余舒凌淡淡道, “女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即便你做了皇后,辈分上,还是哀家的儿媳,做儿媳的,要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为了区区一个从九品芝麻官,来找哀家的茬,是不是过了?!”
周染宁发觉,余舒凌变了,再不是曾经那个温婉隐忍的皇后娘娘,许是半年多的囚禁令她几度崩溃,竖起了身上的刺,可无论如何,这件事就是她不占理。
“既然太后这么认为,微臣无话可说,”周染宁站起身, “告辞。”
余舒凌喊住她, “你打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