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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跑,直奔茶楼。
一下午麻将打得周鼎元心里七上八下,但是他总用季迁不知道茶楼在哪儿来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后,接着心惊胆战地打。
大概是有心事,周鼎元今天手气不太好,兜里的现金输了个精光,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傍晚的冷风还有些刺骨。
拐过街角,巷子的尽头自己的铺子,铺子门大开着,些许灯光洒在了地上,周鼎元吞咽唾沫的声音震耳欲聋,他莫名觉得心虚,有种小时候逃课打游戏,回来晚了不敢回家的错觉。
自己就这么一声不吭跑了,季迁不会生气吧,那前几天视频都拍了,不是没效果嘛,老是让他待在铺子里真的很没劲,而且明明是季迁自己白吃白住,自己怕他干什么啊?
那是他周鼎元的家!
一旦想通后,周鼎元胆子大了不少,双手揣进兜里,大步往铺子的方向走去。
铺子里很静,季迁叠着腿坐在摇椅上,面无表情地在看手机,手机的声音也开得很小,窸窸窣窣的,能分辨得出他看的是短视频。
察觉到有人,季迁这才放下手机,抬眼一看是周鼎元,他面不改色,淡淡道:“回来了。”
周鼎元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又是抓头发又是挠痒痒的,走到季迁身边坐下,“晚上吃点什么?”
“随便吧。”
周鼎元抠着手指,其实季迁的语气和态度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他总觉得怪怪的,他以为季迁多少会说他两句的,没想到季迁提都没提,不提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要不点个外卖吧。”周鼎元之前很少点外卖,一是贵,二是他们这儿比较偏,很多外卖不送,送得外卖费也得加价,今天自己输了钱不说,还得点顿外卖来哄季迁,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迁语气还是那么淡漠,“你决定。”
“那个……今天我走了,有没有客人来啊?”
季迁看了眼缝纫机的方向,示意周鼎元自己过去看,草稿纸空荡荡的,没有记录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是季迁发脾气不帮自己记,还是真的没有人来,周鼎元不敢问。
一旦周鼎元不说话后,铺子里静得吓人,季迁性子很沉得住气,他可以把周鼎元当空气,专注自己的事情。
起初,周鼎元还能装模作样点外卖来缓解尴尬的气氛,点完外卖后,他无所事事,实在有点顶不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
季迁随口道:“你要我说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了?”
“赌钱去了,还能去哪儿?”
操,原来季迁知道的,这让周鼎元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那你怎么不说我?”
“你想我说你什么?”
周鼎元被问得一顿,他也觉得他有毛病,季迁说他,他嫌烦,季迁不说了,他又觉得不得劲。
季迁又补充了一句,“赌钱是你自己的事。”
周鼎元是没心没肺,但他不是傻子,他能听出季迁语气中的失望,大有不想管他的架势。
“我不是陪你拍了嘛,我看拍了没人看,成天待在铺子也没事做,今天才出去的。”周鼎元越说越来劲,“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干了,我什么都得听你的,你就知道使唤人,钱没挣到,净给你当下人了。”
铺子里的灯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季迁逆着光坐着,他垂着双眼,修长浓密的睫毛下是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周鼎元以为他彻底激怒季迁,季迁不再搭理他时,季迁忽然开口了。
“周鼎元。”季迁郑重其事地喊了出周鼎元的名字。
周鼎元心里咯噔一下,心脏下坠,像是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一般紧张。
“你这么喜欢赌?”
周鼎元没想到季迁会来这么一句,其实他也没多喜欢,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打发时间的娱乐方式而已。
“你在外面打的什么?”
周鼎元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季迁又解释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赌钱?”
“麻将、骰子、扑克、下棋。”
季迁问道:“这些东西你家里有吗?”
“啊?”周鼎元老实回答,“有啊。”
从储藏室里翻出麻将和麻将桌时,周鼎元脑子里是蒙圈的,季迁坐到他对面,“教教我,怎么个打法。”
“你神经啊,学什么不好学打牌。”
季迁看着周鼎元,“除了裁缝,这应该是你的强项吧?”
周鼎元没有反驳,季迁继续道:“你刚才的话说得有道理,你没有非听我话的理由,既然这样,以后有分歧的时候,我们就用这种方式来决定听谁的,谁赢了,听谁的,怎么样?”
“神经。”
“你不敢?这可是你的强项。”
周鼎元禁不起激将法,嗤笑一声,“我不敢,我怕待会儿你觉得我欺负你。”
“没关系,我都输得起,你也要输得起。”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周鼎元这人品性不坏,但是人生态度上有些消极,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季迁原本也不想改变别人的人生方向,但是他现在无路可退,他还得指望周鼎元。
“谁赢了听谁的?”
“对。”
“你要是输了,你以后你洗碗,还有,不准对我颐指气使的,我才是你老板。”
季迁歪了一下脑袋,不置可否,道:“赢了再说。”
“行!”周鼎元也来劲了,“别说我欺负你,我们打最简单的。”
花了十几分钟,周鼎元给季迁讲解了一遍能胡牌的牌型。
“也不弄复杂了,不算番,谁先自摸算谁赢。”
季迁朝周鼎元抬了抬下巴,表示没意见。
他俩打了一圈,周鼎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直勾勾地盯着季迁放下来的牌,忍不住开口道:“新手保护期是吧?你把把自摸,运气这么好?”
“你觉得是运气?”季迁自信道:“那换个你觉得拼技巧的打法。”
接下来,周鼎元给季迁讲解了全国各省的各种麻将打法。
“浙江麻将。”
“四川麻将。”
“广东麻将!”
无一例外,周鼎元都输了,他不信邪,“日本麻将!”
妈的,日本麻将他也不会。
周鼎元瞪大了眼睛看着气定神闲的季迁,“你真的不会还是装不会?你不是出千!”
“愿赌服输。”季迁云淡风轻道,指关节轻扣在牌桌上,“你的强项。”
麻将这种娱乐方式还是挺费脑子的,需要计算,但周鼎元打得是经验,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运气比他好一点,计算比他强一点。
是自己强项才是最讽刺的,周鼎元绷着一张脸,他输得起,“行,听你的。”
季迁竖起一根手指,“以后,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