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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在给郑纾他们建厂么。”余杭连头也不带抬的，紧紧盯着屏幕，一份份地审阅下属拟制的初步方案与表格，“郑纾想要节省点成本，所以在研究哪些材料可以有替代办法。”

“噢。”建筑行业不是陆岩青的专业领域，他只能听得似懂非懂，完全参与不了意见。“那我回去了？”

“就睡这儿呗。”

余杭哪会不清楚陆岩青的心思，但现在除非经过自己的同意，陆岩青根本不敢擅自留下过夜，就算余杭已经容忍他对自己时不时的搂搂抱抱了。

“诶，你过来帮我看看。”余杭朝陆岩青勾勾手。

“怎么了？”陆岩青依言走到余杭的身后，弯腰把下巴搭靠在他的肩上，一起望向电脑屏幕。

“你看这几张照片，天然大理石、人造大理石、岩板，还有这个仿大理石纹路的瓷砖，看起来有区别吗？”

“嗯……”陆岩青拧紧眉头，认真地依靠着图片分析辨别，“后面的两种稍微能看出来，而且我印象中，这俩材料的每立方重量会轻上许多，只要掂一掂实物，应该很容易分辨出来。”

“那也就是说，前两种其实很难用肉眼进行对比，是吧？”余杭悄悄用余光打量陆岩青凑在他脸侧的眼鼻，一边内心忐忑不安，一边还是咬紧了牙关给陆岩青继续下套，“但这俩的造价可谓天差地别。”

“那就用人造的好了。”陆岩青不清楚余杭在纠结什么，收回了看向屏幕的目光，忍不住拿眼亲吻余杭水润的唇，还把手掌覆盖在了余杭的后颈上摩挲，“什么时候忙完？”

“别捣乱。”余杭挥开陆岩青的手，装作十分苦恼的模样，“我也建议过郑纾用人造大理石就好，但她又不想舍去掉质感，哎，只会要求我们压减成本，难搞啊。”

再次适度地传播自己面临的困境，“而且我现在只能靠着这个项目翻身，所以必须得迁就科迪的所有意见，不然余商臣到时候又找着由头，去董事们面前暗戳戳地说我坏话。”

“对不起，乖。”一想到余杭现在经历的难处，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陆岩青下意识地便又开始道歉。

“打住啊。”余杭却故意偏头避开了陆岩青冒着胡茬的下巴，继而转移掉话题，“好扎，你赶快去刮胡子，我马上也弄完了。”

“好。”

可是等到陆岩青出了书房，余杭又很有技巧地把事先准备好的关税申报单，以及真实的发票、合同，藏在了电脑桌面的文件夹里。

但他又怕陆岩青根本不会翻自己的电脑，过了几天，余杭选了一个周末去公司加班开会，然后麻烦陆岩青帮他去书房里传一份急用的文件给自己。

“算了。”他停顿两秒，又突然地支支吾吾，“你……你还是帮我开远程吧，我自己找。”

“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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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了这么多，余杭怀揣着如果陆岩青仍旧不相信自己，自己至少可以通过对方成功举报的想法，犹豫地回到家。

“过来。”

结果一进门，陆岩青就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冲他命令吩咐不说，茶几上还摆放着他原本放置在书房里的电脑。

既然是自己做局设下的考验，无论结果如何，余杭都打算从容接受了，不想再和陆岩青这么左右摇摆在中央，爱和恨都不痛不快。

他冷静地走到陆岩青的面前，“你看到了。”

可陆岩青只是好笑地抬头看他，“我有那么笨吗？余杭。”

第88章 和好

余杭没说话，只怔怔地朝下审视陆岩青。

他这时才注意到陆岩青竟然只穿了一件浴袍，胸口处空无一物的，足以陆岩青一整天都待在云悦湾里，没有出过门。

桌面上的电脑屏幕常亮，页面是点开的那张关税申报单，品名栏的后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申报类目：“人造大理石”，并且价格栏里也是人造大理石从东南亚进口的常规价格。

可余杭很清楚，同一文件夹内还有另一份合同扫描件，是他自己故意放进去的。

合同内的货品名称，却又变成了相对昂贵的天然大理石，而且通过细致的对比，完全可以判断得出，这合同与申报单其实所指向的是同一批货，只有品名和价格被篡改了而已。

见余杭一直不说话，陆岩青无奈地扯扯嘴角，“你是想要试探我，是不是？”

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这么严肃地和余杭说过话了，平淡的，连音调也缺少起伏，不带一丝讨好的意味。

可试探本就是伤人的，余杭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你不是自己看到了吗？你觉得是试探还是真的？”

他紧紧地盯着陆岩青的脸，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余杭不敢放过对方任意一点儿的微表情。

分明是自己设下的考验，可那把铡刀却像是悬在余杭的头顶上似的，只等陆岩青用怀疑将刀锋慢慢磨利，然后一声令下，余杭就可以抱着他的那颗真心赴死了。

“我没有觉得，我只是在问你而已。”

陆岩青感觉到余杭周身突然又竖起的刺，只好用自己干燥温热的掌心轻轻抓住了他。

天气虽然开始下凉，可离冬天还很远，但余杭的手指却像被冰冻过一样，连指腹都因为哆嗦紧张而起了褶皱。

“你想试探就试探。”陆岩青忽然轻笑出声。

很奇怪，他竟然从余杭的忐忑中窥出了一丝甜蜜，自己在云悦湾待了一整天，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其实一点儿也不关于余杭是否要偷税漏税，而全都是余杭究竟要怎么才能原谅自己。

可余杭的紧张，恰恰告诉了陆岩青，他早就已经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害怕而已。

“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受你的试探。”陆岩青又一次地用承诺安抚余杭。

可这话太油嘴滑舌了，余杭不信，“你就一点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本来就是自己辜负了余杭，自然应该承担对方后续的反应，并且陆岩青也能从中不断地警醒自己，一定不能再让余杭真心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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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余杭设下的考验才不仅仅于此。

他没卸下绷紧的神经，探究的眼神不停地往陆岩青的身上扫，“那如果不止是试探，而是真有其事呢？”

“真有什么？为了压缩成本而偷税漏税？”陆岩青闻言微蹙起眉头，显然并不是很相信余杭会做出这种蠢事。

采用两种石料外观相似的特点，是有一定的概率能蒙骗过海关，将真实进口的名目隐藏，并且人造大理石的价格相对低廉，用它申报可以少缴不少的关税。

但余杭那天故意说的话，以及故意引导自己发现电脑文件夹的手段，都有些太拙劣了，所以陆岩青才会一上来就反问余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