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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看着那个与父亲一般高傲的少年,变作如惊弓之鸟的青年。
又从一只可怜可笑的惊弓之鸟,变成人人称道的淫具。
某日夜里,方璧山穿衣欲离开,临走前,莫名回头看了眼倒在枕上,那张布满潮红的脸。
一只苍白的手臂从凌乱被榻间斜斜伸出,带着交错的新鲜指印,就那样悬在半空。
玉珍珍双眼空洞,喘息着,看着天花板。
“……”方璧山道,“你在干什么?”
很久后,玉珍珍反问:“你说呢?”
那一瞬间,方璧山心中居然有些道不明的窃喜。
还好,还好……即使活成这等不堪模样,玉珍珍还是楼桦。还是那个楼外月的儿子。
那遗传其父的高傲,并没有被长年的淫具生涯磨损殆尽。
好?这是好事吗?
方璧山说不清楚了。
他伸手去抚摸青年柔滑面庞,玉珍珍闭着眼,无所谓地将脸靠近他掌心,训练有素,显出一种依赖的假象来。
是软的,热的。
空气是腥的,也是甜的。
楼外月呢?楼外月给人的感受也是如此吗?方璧山沉迷于玉珍珍的身体,说到底是为了那轮高高在上的满月!绝非是真的心生出什么喜爱!
这世间会喜爱楼桦的,只有楼外月。
楼外月,早死的楼外月,强大的楼外月,美丽的楼外月,宠爱独子的楼外月,杀人无忌风光无限的楼外月。
楼外月是方璧山终其一生追逐的天上人。
但方璧山手里,只握紧了这小小的,布满瑕疵的一块,曾经的美玉。握得太紧。就是太紧了。
方璧山沉迷剑道,除此外的很多事他都想不通,他没有薛重涛心机深沉,没有沈晚绝顶聪明,他看不透自己的心,只知道……想再看一眼明亮的夜晚。
他不是楼外月,不会喜爱楼桦。
他不会喜爱楼桦。
他厌恶楼桦,对,他厌恶玉珍珍至极。
楼桦这种菟丝花,占了天下最好的出身,却是一事无成的窝囊废。
方璧山恨楼桦。他要折磨他,要拷打他,要……要从他身上,讨回自己这一生的不甘。
楼桦死了就好了,他就该死在八年前,死在方璧山这种人,根本没法触碰到他的那一刻。
砍柴人的长子,手里握的当然是柴刀。
而美玉,当与满月共沉沦。
“你不走吗?”
最深的夜里,传来楼桦轻飘飘的询问。
许久,方璧山回答:“嗯,要走了。”
他收回了那抚摸玉珍珍面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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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背景板没意思,补点独白比较好。
第49章 49
这八年里,时光仿佛静止了。
薛重涛有一次和方璧山共同从玉珍珍房里出来,他们走在洒满月光的长廊下,很久都没说话。
“你看见他那个样子了吗?”薛重涛仰头看着月亮,冷不丁开口道。
方璧山皱了皱眉,问道:“谁?玉珍珍?他怎么了吗,刚刚不是也很听话?”
薛重涛不语,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终于,薛重涛慢吞吞地说:“我有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一切都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全天下的人都羡慕不已的楼桦,我也还是薛家不受重视的庶子,处处受阻举步维艰,一切都没有变,都停在原点。”薛重涛说,“这种想法很可笑,可我确实会这么想。”
方璧山嗤之以鼻:“谁会羡慕一个窝囊废?他除了有个叫楼外月的父亲,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称道的地方吗?”
闻言,薛重涛苦笑了起来。
月亮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光辉,落在薛重涛眼底,白茫茫的一片,在那光里,他感觉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他依然久久地仰望那轮明月,这个习惯刻入了骨髓,从很多年前起便是如此。
“……我或许,不是真的喜欢月亮。”
薛重涛低声道:“只是眼睛花了而已。”
方璧山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当他远远在那卖油鸡的小摊前,看见那道身影时,战栗如海潮,耳畔传来浪涛的嗡鸣,方璧山站在原地,怔怔地,一时竟不能再动。
——“一切都没有变。”
“我有时会觉得,他还是楼桦,而楼外月……也还活着。”
“店家。”
【“店家。”】
“来只油鸡,要你们刚做好的。”
【“再来碟包子,肉馅的。”】
“打包带走。”
【“打包好了吗?我要带回家的。”】
……上天啊。
你到底和这人间,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男人脸上蒙着黑布,仿佛是有眼疾,尽管如此,那卖油鸡的小贩在看向他的第一眼就差点原地将自己摔进油锅,所有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长久而出神地注视着他。
一切都没有变,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而那置身于瞩目中心的人,就和当年一样,接了东西,拎在手里掂一掂分量,便飘然而去,人潮为他分开,就像在暴风雨的大海中劈出一条干燥的陆地,他拎着油鸡,从方璧山身边走过。
漫不经心的作态,方璧山又一次听见那首小曲儿。
“十五夜,十五夜,月亮圆圆,人也团圆……”
那首他从未听过下半阙的,被改编的童谣。
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仿佛是回到了过去,又一次成为了砍柴人的长子,成为那个对江湖满怀憧憬,懵懂又无知的方寿山。
这里是哪里,他是回到过去了吗?
“月亮圆圆,人也团圆……”
“宝宝快合眼……”
方璧山瞳孔陡缩,不可置信看去,楼外月背手提着麻绳,悠然哼唱着童谣:“……宝宝快合眼,睡呀睡呀软绵绵……”
静止了八年的时光,再度汹涌,狂啸的浪潮,将方璧山溺死在深海。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要伸手去抓住那人的手臂,心脏跳动到疼痛的地步,方璧山叫道:“楼外月!!”
楼外月身形一顿,侧过身来,正好轻飘飘地让开了方璧山想要抓住他的手,方璧山喘着气,还想再去拉他,却被楼外月一句话当场止住了步伐。
男人居高临下,淡淡地道:“你谁?”
“……”方璧山眼睛微微热了,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你还活着?”
楼外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站在伸手可触,又遥不可及的地方。
一种想要大喊大叫,想要冲什么东西爆发的欲望的席卷上心头,方璧山道:“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你眼睛……你眼睛怎么了?谁伤了你!”
也许是度过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