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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被闻卿几乎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小姑娘何曾见过这么多血,不过眨眼间,尾音便带上了哭腔。

“放开、放开……”红奴慌慌张张想要去捏雪豹后颈,却被对方喉咙里咕噜出的低吼吓退数步。雪山之灵对生活在雪山的生物天生存在压制,便连死在昆吾山中的鬼,魂魄中依然被刻上了磨不掉的臣服。

红奴惊叫一声,险些跌坐在地,幸好扶住了床边案几,才勉强定住身体。慌忙间,桌几上的青花瓷瓶骨碌一下,掉在她怀里。

眸中狠厉一闪即逝,杀意立现,红奴两手抱住花瓶,喉中竟然发出赫赫鬼声,鬼影飘散,以极其诡异的速度,向雪豹冲去!

“停下。”闻卿陡然出声,另一只手甩出漆黑鬼锁,缠在这被血腥刺激得几近发狂的小鬼身上。

红奴眼中红芒窸窣退去,抱着瓷瓶,面上显出少许畏缩:“君上……”

闻卿一手被雪豹叼着,一手拽着红奴,脸色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竟是百年间从未有过的狼狈。但见红奴看过来,他仍旧扯起嘴角,呵斥道:“叫你平日好好修习课业,不过是闻见了血腥气,就险些神智尽失,日后莫说你是本座的徒儿……”

说话间,雪豹又是闷声嘶吼,但听“咔嚓”一声脆响,闻卿手腕竟直接被这畜生咬成对穿!

耐痛如闻卿,也禁不住一抖,鬼血在地面聚成一摊,浓腥扑鼻。

“君上,怎么回事啊!”红奴抱着青花瓷瓶,砸也不是,呆愣着也不是,一筹莫展,竟哭出血泪来。

雪豹叼着闻卿手臂,四爪扒在床榻软垫上,寸寸后移,也不知这巴掌大的幼崽到底哪来的力气,两相对峙下,渡劫修为的闻卿竟都被他拽动,身体不由自主向床榻上倾倒。

闻卿眼见雪豹眸子里透出滔天恨意,却又交杂着几分难言兴奋,竟无端想起大婚那日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妖。

那晚小妖离魂症发作前,似乎也是这般,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混杂着近乎扭曲的怨恨与快意。

难道……

“出去守门。”闻卿松开鬼锁,向红奴吩咐道,“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闻卿神情严肃,红奴却像是瞬间有了主心骨,重重点了点头,风一般冲出殿去。

殿门“吱嘎”一声,掩得严严实实。

闻卿两指并起,指尖鬼气袅袅如雾,将整座静修殿瞬间笼罩在漆黑之中。烛光明灭,挣扎着不肯熄灭,却在那阵阵诡异的“嚓嚓”锁链拖拽中摇曳着染上一层苍绿。

幽幽鬼火,将闻卿苍白的脸亦笼上了一层青色的纱。

在这以鬼气化作的阴司鬼蜮里,鬼蜮的主人陡然睁开眼,艳红的嘴唇绽出诡异凄美的笑容。

阴风怒号,冷意如同一双双看不见的手,裹紧雪豹四肢,将它向无边地狱拽去。

“呜——”雪豹两耳向后背去,周身毛发炸起,尾巴不安地左右甩动,却依旧不肯松口。

嘈嘈切切的笑声忽左忽右响起,一片漆黑中,雪豹的苍青双眸忽大忽小,企图锁定住这鬼蜮之中作怪的野鬼。长尾甩得越发用力,忽然,竖瞳一缩,在那鬼笑炸响在耳边的下一瞬,猛地松口,后爪一蹬,身体腾空,狠狠扑向身前三寸位置!

笑声戛然而止。

闻卿便在雪豹松嘴的瞬间,右手两指快如闪电,钳住了这只突然发狂的雪豹后颈。

后颈原本是猫科的死穴,犹如蛇族七寸,岂料雪豹仅是怔愣一瞬,虽然身体腾空,四爪却不死心地在空中乱蹬,嚓嚓利爪割破皮肉声中,皮开肉绽。

这般狠辣手段,果然——

闻卿单手卡住雪豹脖子,沉声道:“你不是孟极。你是谁?”

雪豹两耳微动,一双豹眼拧成细线,蛇似的怨毒地盯着他。

“闻、卿。”识海中,忽然传来一声沙哑暴烈的呼唤,“你杀我全族,我恨不得生啖你肉……”

“生吞我骨。”闻卿淡然道,“大婚那日你已说过,只是如今你我被这连心契制约,你想杀本座,却也要陪葬。莫非……”

说到这里,闻卿双眼一眯,牵出嘲讽笑意:“你早心悦本座,报仇是假,实则是想要和本座同生共死?”

“笑话!”雪豹怒极反笑,骤然松口,长尾却在同时卷起,裹紧闻卿小臂,整只雪豹竟以尾巴为起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凌空扑向闻卿,对准脖颈,上下齿紧紧啮合!

剧痛之下,闻卿呼吸一窒,却压着本能,不敢做反击。

奈何他一身渡劫修为,会的却全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招式,只怕稍作挣扎,便会将这毫无修为的小东西击毙。

雪豹死,他亦死,而现在,他还不想陪这疯狗一般的畜生共死。

“孟极……”

闻卿揪着豹尾,想将雪豹从脖颈上扯下来,谁知此举却惹怒了对方,雪豹两爪猛挠,爪尖嵌进肉里,几乎抓进他的锁骨。

自大婚那日与小妖一番交手,闻卿便知对方修炼的心法竟似专克自己,虽然眼下雪豹修为全无,却也能凭借一双乳牙咬穿他的护身结界,实在是闻卿天敌。

“君上,发生什么!”红奴在外急急喊道,“您的鬼气好乱。”

“外面待好!”

闻卿低叱一声,将红奴安抚在殿外,衣袖轻甩,在静修殿内设下一层结界。

“至于你……”

抬手抚上雪豹后背,两指捏住雪豹后颈,聚起鬼气,陡然灌进雪豹经脉。

“孟极。”一声鬼啸,凌厉如刀。

阴风乍起,黑雾吹灭摇曳烛光,几缕黑气化作绳索,将一鬼一豹紧紧缠绕。

雪豹那双苍青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脸上也多出几分挣扎。

漆黑之中,闻卿单手掐印,阴森鬼气经法诀牵引,在两人周身缓缓飘荡,当念到却邪咒最后一句,闻卿双目猛然睁开,淡金色光芒在瞳孔中倏然划过。

“醒来!”

闻卿气沉丹田,一声狮子吼摧金裂石,颈侧的痛感登时消减,雪豹吃痛闷哼,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几息之后,一股阴凉气息倏然从雪豹体内钻出,向窗外激射而去,而雪豹则终于像是脱力般松开嘴,滚落在怀。

闻卿单手抱稳雪豹,子午含光剑锵然出鞘,将那被结界拦住、抱头鼠窜的黑影,牢牢钉在窗棂上。

“吱——”一声干瘪痛叫,犹如指甲划擦过精铁,磨得人牙根发酸。

闻卿随手捻燃一盏烛火。

在含光剑如水的剑意里,那黑影挣扎幅度渐小,等到闻卿抱着雪豹走到窗边,只听见“吱吱”一声高似一声的垂死呼救,随即头颅一垂,彻底不动。

闻卿看着面前那巴掌大的黑鼠。

这鼠身体干瘪,眼珠早成了两个窟窿,显然死去多时,而地面除去闻卿撒落的鬼血,便只有一团散乱的麻绳,红奴之前带过来的麻绳小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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