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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这小道士的怒意从何而来,只以为亦真是在懊恼自己未能将鸣蛇救下,并指向深坑中一点。

亦真也迟钝地跟随着闻卿手指看去。

只见那经过鬼火焚烧的尸骨之上,飘起了星星点点的光团。

这些光点,正是鸣蛇与徐娘子的魂魄碎片,此刻围绕在水云儿身边,流连着不肯离去。

闻卿:“以本座现下状况,同时为两人设下道场稍显吃力。亦真道友既然是玄云宗人——可会超渡之法?”

岂料亦真却完全不予理会,闻卿说话时,一双眼只定定瞧着他的嘴唇,口中喃喃着“不迟”。

“亦真?”

“师兄!”亦真身子一弹,下意识般将腰背挺直,然而片刻后又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揉揉眼睛,抬头看向闻卿,“青阳兄,我方才太高兴了……你说什么?”

闻卿拧眉,仔细看了他半晌,又沉着声将自己方才的话重复一遍,这回小道士倒是立刻应了声:“青阳兄找到人了,若论占卜与道场,玄云宗内,我称第四,没人敢称第三!”

亦真一扫先前脸上颓态,溜圆的眼睛里也终于再次焕发光彩,只是闻卿分明瞧见,小道士扯起的嘴角在不经意的抽搐。

倒真是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亦真话音刚落,一支玉柄拂尘便自储物袋中飞出,亦真右掌立在胸前,左手以拂尘柄上下轻点三次,只见那原先盘旋在水云儿身周的莹莹魂魄光团,仿佛受到无形牵引般,缓缓聚拢。

闻卿抬头。

半空之中,依稀可见一高一瘦两道人影,相互依偎,向他点头致意。

“魂兮,归去——”亦真拂尘自左而右刷然横扫,那魂魄光芒登时水花般向四处迸溅,又悄然聚成一条光带,向天际飘去。

——卷一·山中人——

作者有话说:

首先说明不是卖惨

周六停休的我,在骑车上班的路上被右拐的汽车撞趴下了,所以今天这章没有二次核对……

正在努力屯稿,等我囤出5万字存稿,我就日更!一定!

# 镜中尘

第61章

笼罩着鸦青镇上空的阴翳,终于彻底散去。

有玄云掌教亲传亲自设下道场,鸣蛇与徐娘子的魂魄在七日之后即可投胎,绝不会成为那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

死人之事既了,当务之急,便是活人了。

闻卿与亦真的眼神不约而同投向深坑之中的水云儿。

小姑娘昨日还欢天喜地的,喜鹊一样在风醉居前厅后堂中自如来去,今日却满身血水,双目无神地伏在泥污里。

徐娘子魂魄散去之时,水云儿似有所感,脆生生叫了一声“阿娘”,忽然将水田衣的裙摆抖开,双手埋进泥水里,将那一块块碎骨挑拣之后碰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放在裙子上。

“阿娘,云儿带您回家。”

被鬼火烧灼的徐娘子枯骨已经全部炭化,无奈鸣蛇的残骨混杂其中,又因已是蛟龙,不少骸骨一时没能被鬼火炼化,一根根错着茬的骨头,浑如尖锐的刺,与骨灰缠在一处。女儿家皮肤嫩,几乎在碰到鸣蛇碎骨的同时,就已被割出一道伤。

眨眼间,水云儿双手便已鲜血淋漓。

“云儿,出来。”闻卿道,“本座为徐娘子敛骨。”

水云儿恍若未闻,木偶般重复着挑拣的动作。

闻卿摇头,只感叹身边的小丫头一个赛一个犟,正要以鬼气将二人尸骨收敛,却忽然被亦真拦住了。

“我来吧。”亦真走到深坑边缘跪下,看向水云儿,“凡人死后,魂魄七日不散,云儿姑娘,若还有什么话,这几日说出来,徐娘子能听到。你瞧——”

说着,亦真清了清嗓子,对着半空装模作样一稽首,一字一顿道:“徐娘子,你放心吧,山君定会照看好云儿姑娘。”

几息之后,别院中竟响起一阵清脆的“咯咯”叩牙声,那声音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真如魂魄一般飘忽不定!

水云儿双肩一颤,停下动作。

亦真侧着头,似乎在仔细辨别“徐娘子”说话,只等那咯咯的声音停下,亦真郑重点头,一拳捶在胸口:“不错!这世道,女儿当家的确不易,但有山君和我,绝不会叫云儿姑娘受委屈!”

深坑之中,亦真一面对着半空说话,一面叩着牙假装魂魄应答,不但滑稽,演技也拙劣,一眼便知假的,闻卿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想看下去,只发自肺腑发出一声感叹——

一个犟的,一个傻的,不知最后到底谁输谁赢?

不过,好在有亦真哄水云儿,他这才得了空闲,好检查孟极身上伤势。

这豹睡得沉,在这一场暴雨带来的秋寒的风中,额头竟然也沁出了汗,只不过气息均匀,并不像伤重。闻卿边看着,两指搭在孟极手腕,鬼气刚刺入孟极经脉,便又立刻收回。

——除去丹田封印处,以及心口受创处稍显滞涩,这豹全身上下再无一处淤堵。不仅如此,更连外伤也不见,脸上比起小道士还要干净!

“果真皮糙肉厚。”闻卿笑道。

鸣蛇奋力一击,虽然将孟极逼吐了血,但只在胸前有一块淤血,就算不管,三日之后也能自行吸收。

不过——

深坑之中,亦真忽高忽低的声音飘来,水云儿却一声不吭,显然魂不守舍,不想理会亦真。自徐娘子将水云儿抱到风醉居照顾,闻卿便一眼看出这模样柔顺的小姑娘,实际和红奴、徐娘子是一样的犟脾气。亦真想要将这倔丫头哄好,只怕要费一阵功夫。

左右无事,闻卿索性席地而坐,让孟极枕在自己膝头,手掌按在孟极胸口,以自身鬼气替他疏通淤血。

这豹虽然睡着,但是刚一挨到闻卿,喉咙里便咕噜出声,隆隆的像是滚雷。闻卿见他双目紧闭,眼珠却左右不停刷动,不由失笑:“懒豹,还不醒,要睡到几时?”

孟极并非装睡,也自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隔着一层皮肉的那颗心,跳得愈发迅速,像是下一刻便要破胸而出似的。

闻卿垂眸看他。

这豹睡着时,满身的蛮野全都卸下,仿佛身上无形的刺,也都因为看不见那双兽性未脱的豹瞳而偃旗息鼓。这难得“乖顺”的气息,再配上一张难看的疤脸护卫模样,竟让闻卿越发觉得有意思。

看着看着,鬼使神差般,闻卿伸出手,两指捏在孟极鼻子上。

孟极觑了觑鼻子,仍旧不醒,只是一边呓语着,一边向他小腹方向扎去——

闻卿呼吸一窒。

鬼几乎没有温度,本该像生铁一样冷硬,可孟极体温却极高,每每靠近,都像火炉一般烘烤着他,连带着将他的魂魄也灼得温热。闻卿虽然颇觉不适,但被这豹腻得久了,竟也慢慢习惯。可此时此刻,那从鼻间呼出的、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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