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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为南星批命，说他……活不过二十五，而今南星二十有四……萧泽别无所求，只希望山神能收南星为徒，领他入仙……”

“王爷岂可胡言？”顾南星原本神色从容，听到此处，忽然截道，“山神，王爷所求绝非私欲。在下稍懂占卜之法，前几日起卦，算到大淼将变，这才……”

“放肆！本王何时让你说话？”萧泽厉声喝道。

顾南星猛然收声。

“山神。”萧泽重新俯下身，规矩向闻卿稽首，“仙门中人之所以不轻涉凡尘，只因天行有常，贸然出手搅乱因果，只会惹得天罚加身。但修真者收徒，却不在红尘因果之中。若山神肯收南星为徒，萧泽他日，必定废了山神娶妻这条荒唐规矩！”

咚——一声，闻卿两指轻叩桌面，正要说话，孟极却先开了嗓：“你说废了什么？”

“生魂祭祀。”萧泽道，“山神不愿娶妻，百姓亦不愿嫁女，五年一次，昆吾只会平添怨鬼。”

“你倒是明白人。”孟极一顿，“你求他没用。”

闻卿摇头，再叹一声蠢！萧泽身为皇室，废人.祭本是分内之事，却将其当成条件来交换，而这蠢豹竟还上赶着咬钩。

“此事……”闻卿正要拒绝，两道声音却抢先一步：

“还请少君……”

“求我也不行。”

三人几乎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萧泽讶然抬头，但随即垂眸不语，明显在思量对策。

孟极抱着尾巴，颇为不满地向闻卿一抬眉，闻卿识海中随即响起这豹的声音：

──“只有你觉得我蠢。”

闻卿不理他。

孟极便又蹭到他身旁，掌心向上，搭在闻卿腿上，闻卿一晃眼，只见那宽厚的大掌，竟慢慢鼓起，变成一只毛茸粉嫩的豹爪。

闻卿心头一动，随即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不争气地搭在了孟极爪垫上，孟极得胜般向他笑，他索性将指腹戳在四指与掌心之间，那又暖又软的缝隙里。

他以拇指反复摩挲着爪垫鼓起的柔软部分，孟极舒服眯眼，长尾卷起，在闻卿颈后轻轻一蹭：

——“好摸吗？”

闻卿仍旧不理，只揉着弹软的爪垫，心道孟极虽然化形后比他还要高上一些，但到底还是只豹崽，爪垫柔软好捏，还泛着潮湿的热，不但如此，每摸一下，豹爪还会下意识收缩，钩子一样勾着他的指腹。

比尾巴还缠人。

孟极不轻不重“哼”了一声，四爪微曲，将闻卿指腹裹在其中：

──“还说尾巴，再拽，下次哪儿也不让你摸。”

说完，那尾巴便打着卷，自颈后衣领缝隙探进去，一路下滑，不老实地蹭着他的腰，闻卿身子一抖，这才想起自己明明正在恼于孟极的莽撞。

他当即冷着脸将孟极的手甩开，两指一弹，敲在孟极脑门上。

这豹三番五次诱惑他，实在没大没小，等此间事了，必得立个规矩，让他知道到底何谓主、何谓宠！

两人这番动作，并未刻意避着萧泽，这凡人小王爷将他们的亲昵尽收眼底，既不恼也不赧，再次以额触地，不卑不亢道：“若山神少君如此戏弄于我，是对我的考验……”

“尔等凡人，的确烦人。”孟极捂着额头，语带不耐，“阿卿不是体修，没法教你，所以求他没用。我虽会功夫，但却是天生的，也无法传授旁人心法，所以求我不行。”

说完，孟极又看向顾南星：“你叫顾南星？你根骨虽好，全身经脉却已然毁了，练武只能强身，至于你身上寒疾，早已侵入骨髓，神仙难治。”

听到“寒疾”一词时，萧泽与顾南星同时一僵，缓缓抬头。

萧泽：“少君怎知……”

孟极嗤笑：“道法之气存在丹田，体修之气运转于经脉，我若连看出他经脉尽毁的本事都没有，又怎称得上是体修？起来，再跪也没用。”

萧泽却不动。

“三年前，那道人也是相同说辞。”半晌，他缓慢开口，“‘寒入骨髓，命不久矣’。但我萧泽从不信命，三年来，我遍寻天下名医，只为能为南星驱除身上寒疾。”

“可凡间庸医对此束手无策，皆说寒气入骨，无计可施。”萧泽声音愈沉，“凡人束手无策，却不代表三界都无可奈何！玄云仙丹、蓬莱玄光、太阴命蛊……皆是灵丹妙药，便是得到任意一个，都能生死人、肉白骨，更何况区区一个寒疾！”

“太阴？”孟极道，“那些魔教妖女不是早被剿灭了？”

萧泽摇头：“近几年，在南疆一带，他们曾以太阴宗名义广招门人。”

孟极：“祸害遗千年。”

萧泽：“三年间，我二人踏遍仙山，只为求一仙缘，岂料……”

孟极笑：“宗门都有护山法阵。凡人寻仙踪，终老也不一定有所获。”

萧泽苦笑一声，算是默认：“直到上月，却有一方士突然登门，直言修道之后，诸病可解。只是南星经脉受损，无法修法术，便只有体修一道。”

“只要以武入道，只要入了道……”说到此处，萧泽声音忽然扬起，“若南星当真只有一年寿命，我们尚且不惧一试，少君又何须顾虑！”

“寒疾。”孟极冷眼盯着萧泽，“他底子好，就算掉进寒潭，一时半刻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萧王爷，你既然深情至此，倒是说说，他又是因何得的寒疾？”

第75章

萧泽双手紧紧攥拳，又缓缓松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顾南星。

自萧泽方才一声厉喝，顾南星一直跪地不起，此刻萧泽看他，他也毫无察觉，只是双掌死死按着地面，指尖发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是我害的。”萧泽道。

顾南星身体一颤。

“南星的寒疾、眼疾，都是我害的。”萧泽摇晃着起身，“南星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但我不可能舍了命还他。”

“我得活着才能陪他！”萧泽走到孟极面前，忽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少君，你要如何才能收他为徒？除了萧泽这一条命，其他的，我奉陪到底。”

孟极右掌搭在直背刀刀柄上，凝视二人。

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自己这丑护卫化身有一点好处：个头高，气势上便压得住，此刻他居高临下看向萧泽，就算这凡人强撑着一口气，但那紧缩的瞳孔却也暴露出一分畏惧。

“倒是痴情种。”孟极眉头微抬，盯着自己衣领上那只微微发颤的手，“凡人的东西我不稀罕。萧泽，我保你不死，敢接我三击，我就答应你。”

萧泽脸色突然刷白，却毫不避让：“乐意奉陪。”

话音刚落，孟极冷哼一声，一拳砸向萧泽下巴。

萧泽蹬蹬连退三步，推开顾南星，抹去嘴角血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