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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眼下三界,只凭武艺,只怕没人打的过我。”

“只会说大话!”忽有一声清朗少年音响起,“我倒是知道一只妖,放在几百年前,你连他一招都接不住。”

萧泽讶然看去,却见那半敞的棂窗下,一个群青色身影正一动不动盘坐在窗下软榻上,若不仔细观察,只怕真要将他误看做月色投下的阴影。

顾南星这时附在萧泽耳边,将三人到访原因与他简略说清,萧泽目光落在那始终一言不发的山鬼身上,轻轻“嗯”了一声。

“‘几百年前’。”孟极眉头一拧,“他现在何处?”

亦真一顿,垂头:“死了。”

孟极怒极反笑。

这小道士自方才众人谈起那老乌龟口中的玄云魔头时,情绪便不对,只垂着个头,一言不发。孟极本就与亦真不对盘,近日又时常发现这小道士盯着闻卿发愣,原是碍着闻卿的颜面才不至于当场发作,岂料亦真没眼色,竟还要主动挑衅。

“你不如说他飞升成仙,倒还可信。”

亦真登时急了,咚咚几步走到孟极面前,与他四目互瞪:“想当初那妖修一身渡劫修为,也没能将我师兄护好,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便沾沾自喜以为天下第一!”

“我功夫如何,和你师兄何干?”

亦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双手攥着拳又慢慢松开,如此反复数次,在孟极愈发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终于没能咽下鲠在喉中的一口气:“你不过是、不过是替……”

“一言不合便吵,你们是三岁小儿?”闻卿忽然出声打断。

亦真飞快扫了闻卿一眼,身体一绷,甩袖欲走。

此时此刻,就算真的是三岁小儿,也能嗅到这气氛之怪异。眼见亦真推门欲逃,孟极探手抓住小道士后领,将他提到自己面前:“不过是什么,说清楚。”

第84章

“你叫我说我就说?”亦真圆眼一瞪,纵是被孟极拎鸡仔般举在半空,气势却分毫不弱,“整日‘小道士’、‘小道士’,我是念在你是青阳兄道侣,才对你如此容忍。你可知道,修真至元婴境界,都可开山立派,自称‘本座’,你这小妖若是在别处碰见我,都该给我磕头叫我道爷爷!你若再对我如此吆五喝六,我……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只问你,‘不过是替’,后面跟着什么字?”

亦真登时没了声。

屋内针落可闻,亦真胸膛急剧起伏,被孟极这样提着衣领,竟也不去挣扎,只拿一双透亮的眸子去瞥闻卿。

便在这时,一旁的萧泽“哎”了一声:“南星才和我说明诸位仙人来意。”

说罢,一手按在孟极肩头,爽朗笑道:“山神、少君太过客气,整顿疏勒风气本是我萧泽分内之事。今日之事,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何须特意登门道谢?”

孟极眼珠一滚,盯向萧泽按着自己的手。

萧泽一触及离,极其自然的又将手背到身后,又自顾自道:“不过今日三位仙人齐聚此地,也是我萧泽难得的仙缘。若三位不嫌,请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南星——”

顾南星点头应是,随即缓步走向西厢房。

“山神,您看……”萧泽随即看向闻卿。

“放下亦真。”闻卿抬眼。

孟极咬了咬牙。

“放下他。”

话音刚落,扑通一声,亦真跌到地上,爬起来后,一言不发地抖抖道袍灰尘,推门欲走,闻卿又开了口:“站住。”

亦真脚步登时一顿。

此时的场景,若有第五人在场,只怕是会感叹一声着实怪异——

人高马大的疤脸护卫满脸怒容,一双能喷出火来的眼,紧紧瞪着全身灰扑扑的小道士;而那青袍道士站在客房门口,一脚抬起,像中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至于他们身后锦衣华服的两位公子,一个面容冷肃,一个笑不至眼,四人神色各异,却无一例外,全都一言不发。

“王爷,酒要什么的好?”不过好在,西厢房顾南星的一句问话,打破了这短暂僵局。

“我来。”萧泽告了一声罪,去寻顾南星。

直等萧、顾二人的声音在西厢房中响起,闻卿一抖衣袖,将屋门拽上,一股青黑色鬼气忽地散开,亦真抬起的脚这才落了地,鼻尖刚好撞到门框,“哎哟”叫了一声。

闻卿:“转过身。”

亦真慢悠悠掉过身子,与孟极隔得八丈远。

闻卿:“进此门前,本座说过什么?”

孟极与亦真一左一右偏着头,不做声。

闻卿:“嗯?”

孟极:“来找小王爷道谢。”

闻卿:“现在如何?”

孟极:“已谢过了。”

这豹说话一字一顿,梗着脖子不看他,长尾在身后左右甩动,分明不服气。闻卿怒哼一声,却不理他,转而看向亦真:“敢问元婴境界的亦真道爷,修道多少春秋?”

“……六、六百年。”

闻卿手一指孟极:“他是什么修为?”

“……”亦真垂头,“尚未炼气。幼年期。”

闻卿冷笑:“没将他一只幼崽打得满地找牙,道爷好气量。”

亦真忙又补道:“我、我不是非要和他吵……”

闻卿再次冷哼。

叮咚一声,像是竹筷敲在瓷瓶上,萧泽扶着顾南星自西厢房走了出来,左手提一瓶白玉酒壶,声音仿佛刻意提高般,向上扬着:“疏勒盛产美酒。仙缘难逢,有月有友,若不饮酒,岂不辜负这天道无常?”

说罢,萧泽弹开酒塞,霎时间,一股馥郁乳香逸散而出。

闻卿旋即回过头:“池崖琼酥?”

他辟谷百年,饭可以不吃,酒,却是少不得的。疏勒六州的美酒他几乎饮遍了,只是独这池崖琼酥,因是御酒,凡间绝难买到,因此只闻其名,从未尝过。

“只凭酒味就认出疏勒的乳酒,不愧是昆吾山神!”萧泽赞道。

“听闻琼酥脱胎于胡人的马奶酒,又以木桶封存,经年发酵,是池崖独创。”闻卿走到木桌旁,指尖一勾,一抹酒香打着转钻入鼻中,“果然好酒。”

这经过改良的马奶酒色白如脂,其味香醇甘冽,前有乳香,细品有果香,唯天人琼浆可与之媲美,故以琼酥命名。

闻卿随手自茶盘里翻出一杯茶盏:“斟满。”

风醉居是茶楼,客房中只提供茶具,茶盏形制虽然与寻常酒杯不同,却也小巧精致,一盏盏倒扣在茶盘里,玉脂般晶莹透亮。

“山神,琼酥宜喝温……”

“斟满。”

萧泽依言斟满一小杯,酒液果然乳白透净,盛在青黑茶盏中,别有一番风味。

闻卿正要端起茶杯,眼前却忽地一花,只见前一刻还在门口忿忿不平,连看也不看闻卿一眼的孟极,下一刻却已经挡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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