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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太阴宗门人。他们,是我安插在正道中的眼线。”齐行之继续道。
“你……你是太阴宗宗主?”亦真声调突然扬起,“怪不得那次师兄与你同去太阴宗寻回傀儡残卷,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可却失手了……你是魔人?你怎会是魔,你究竟……”亦真几乎语无伦次,“风皇……是魔?我们一直想要除的魔是……风皇?”
齐行之:“准确而言,魔是风皇的意识碎片。”
亦真:“可你不就是风皇?”
“非也。”齐行之道,“拜清微所赐,风皇已经彻底死在两千年前。但风皇的意志却并未彻底消散,大部分转世成为了我,至于那小部分,便四散于三千世界,成为了魔。不过无论是我,或是魔,都继承了风皇‘毁灭’的意志。”
“清微道祖斩完四凶又继续除魔……四凶死而魔生。四凶是魔,魔是风皇,四凶与凤一体同源……”亦真喃喃,“原来天龙那时便已明示……”
不等亦真主动发问,齐行之便将风皇死后意识四散于三千小界,直至风皇意志在齐行之身上觉醒一事和盘托出。原来这两千年来,风皇的意志始终飘散于三千世界,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回收”着散落各处的残片。然而,那团意志却始终无法凝聚成实体,直到五百年前,齐行之为护亦真而被巨石阵中坠石撞断胸椎而亡,临死之时,齐行之魂魄执念不散,恰被风皇意志捕捉,从而成功“借尸还魂”。
“但这具凡人的肉身境界太低,我不得已将大部分力量暂时丢弃。”齐行之道。
至于后来的南疆妖兽异动,便是齐行之的这具肉身道行提升后,为了取回自己原本的力量而故意为之。
“原来齐师兄早就为了救我而死……”亦真怔然,忽然又长吁一口气,“齐师兄没有背叛我们。”
齐行之轻笑一声,未置可否。
“为什么?”亦真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我们的世界?”
“龙和凤皆为归墟意识所化,也均在你们凡人的创世神话中以圣兽身份出现,可世人对凤之尊崇却远不如龙。师弟,你可知为何?”
亦真沉默,齐行之继续道:“在你们凡人的传说中,龙有呼风唤雨之能,风、雨皆为水,水生万物,生生不息,故而龙是生命之象征。可一旦提起凤,首先想到的却是火。凤凰浴火而生,凤族真火烧尽天地污浊,这一切,皆代表着毁灭。”
说到这里,齐行之轻笑一声:“有谁会向一个象征着毁灭的圣兽祈求平安顺遂?”
“因为凡人不崇敬你,你便恨天龙的化身,也就是师兄。”亦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笑,“因为师兄爱这个世界,你便要毁掉这里。”
“非也。”齐行之不急不恼,“风皇乃归墟所化,并不会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凡人敬我也好,畏我也罢,都不会对我的存在产生任何影响。正如天龙遵循着‘创造’这一规则,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单纯的‘毁灭’。”
“单纯的毁灭?”
“这是龙与凤的职责所在:毁灭、重生、毁灭,在这无尽的循环中,归墟得以如常运转。这个过程曾经需要龙与凤的配合,但现在……”说到这里,齐行之顿了顿,“你与死灵融合后,将会产生‘胚胎’。三日后,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都将被‘胚胎’同化,蜕变成介乎生死之间的生灵。我想叫他们——‘尸傀’。”
“依我所知,归墟所谓的‘毁灭’,是一个世界彻底的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亦真道,“所以你只是在单纯地杀人。”
“若不出意外,这个世界的存在的确该在一千年前被‘核’中的凤抹杀,整个过程毫无预兆,你们不会感到任何痛苦。”齐行之淡然道,“可清微不但杀了凤,更使这个世界成为了归墟世界的核心。若是彻底毁去这里,其他不该消亡的世界也会一同消失。所以毁灭你们的人性,是最好的选择。”
良久的寂静,亦真似乎终于被说服,传音符一片死寂,冰棺之中,只剩符纸燃烧时的噼啪声。
“你只是给杀人编造了个理由,而且,是个很牵强荒谬的理由。”亦真的声音愈发微弱,“不然,你为何要陷害师兄?”
然而这次,齐行之却没有直接回答:“师弟,你该睡了。”
第232章 分崩 1
半个时辰前。
观月楼外。
塔顶明珠缓慢转动,自夜明珠内部不断飘出赤红色灵气,在宝塔外围凝成一道防护结界。而在结界之外,银甲尸兵里三层外三层、自下而上将八层玲珑塔团团围住,又结成密不透风的人肉护盾。尸兵肩踵相接,断臂残肢不时自高空坠落,砸在位于底部的尸兵头上,每有赫赫怪叫声响起,人肉护盾便一阵骚动,晦暗月光下,那八层宝塔也仿佛蠕动起来,宛如活物。
当——
一只犹在挥舞的手臂打着旋一路滚落,正巧砸在守在观月楼正门前的霍峰头顶,金甲尸王一声暴喝,青龙戟向上一扬,银光闪过,犹在互相推搡的尸兵登时化为血雾!
万尸噤声。
霍峰摊开手掌,青龙戟于空中,飞回手中,咚——一声被他杵进花岗岩方砖之中,转头,盔甲上的赤红孔雀翎兀自颤动,一双浑浊的眸子直勾勾盯向数丈之外,被士兵重重围困的那个自称“火凤”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穿赤金色窄袖袍,腰挂两柄金瓜锤,一双瞳仁赤中带金,若不计较此人肤色明显是个活人,霍峰只怕会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凤族真火轰然爆开,将围攻而来的尸兵尽数烧为灰烬,火凤满身脏污,气喘如牛,身前身后尽是焦炭,已不知杀了多少尸兵。
“霍峰,我说最后一遍,让路!”
火凤两手抄起金瓜锤,右臂抡圆,带着身体原地旋转,一锤敲碎十数只尸兵头颅。
“亦真在里面,亦真!”火凤大喝一声,凤族真身在他身后一闪而逝,声如夔牛,竟连霍峰也止不住一颤。
……亦真。
霍峰甩了甩头,想要将这个无关紧要的称呼甩开。然而这个名字却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粘在他的脑海,无论如何竟也甩不掉。
亦真……
紧握青龙戟的手微微抖动,继而整条手臂都开始脱力,数十年未曾跳动的心脏竟没缘由地左右乱颤,霍峰下意识按在胸膛。
这里,很疼。
像是被一把生锈的锉刀反复磨碾,在血肉模糊之际,又从那伤口处伸进一只手来,攥着他的心脏反复挤压,想要将他的心头血全都挤出来一般。
心头血……
霍峰眉头突地一跳,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右手五指成爪,撕开胸前铠甲!
一道碗大的青灰色伤疤,歪歪扭扭爬在心口,因尸族皮肉无法愈合,伤口处缝着五颜六色的粗线,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