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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舞楼后,青鸾将陆期带回到了废宅中的一处偏院。
那院中的陈设布置竟与鬼境中鬼婆婆的小院一模一样!
青鸾问陆期:“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请你们喝茶吗?”
陆期对此并无兴趣,但顾虑到这情绪很不稳定的女人手里还捏着边城的命,他也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立马走人。
青鸾不知从哪寻出个茶碗,宝贝一样握在手里,又开始讲故事:“月华的父亲是个酸腐秀才,平生唯爱品茶吟诗、附庸风雅,到死都没赚过一分钱,只留下数不清的债务给妻儿老小。等她父亲发完丧,家里连一口救命的粮都没了。幺弟日夜哭号不停,她母亲一狠心,就把十三岁的月华卖给了白家的病秧子冲喜。从那之后,月华改姓了白,唤作白月华,成了白大少爷屋里拿不出手的妾室。成亲两年后她怀孕,豁出半条命给白家生了个儿子,那病秧子却突然死了。就在他们儿子满月的酒席上,白大少爷一口鲜血喷出去,撇下她们孤儿寡母在这破院子里,过得比府中的粗使丫头还不如。。”
陆期心中无感,却见青鸾目光炯炯的瞧着他,不得以憋出一句:“世事艰难,可怜人甚多啊。”
“可月华偏偏随了他父亲的性格,爱喝茶,清高又心善。在那个人人都吃不饱的年岁里,偷偷地收养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为了养活这个女人,她接了很多廉价的针线活,时常要借着月光忙到三更。”青鸾眼中泪光泛起涟漪,“她漂亮、心善,无怨无悔的对我好。陆期,我不可能不爱上她。我们之间真的很多美好的回忆,那是我惨淡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值得留恋的东西。”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陪她终老,而是提早返回天界,难道是又得知了什么?”陆期以为其中另有隐情,瞬间来了精神,慵懒身姿都板正起来。
“人类寿命短暂,至多不过十余载,我也曾想过陪她平平安安度过余生后再做打算。但当她一天天变老,双眼不再明亮,光滑的皮肤皱缩发黄,我怕了,我发现我的爱没有想象中的无所畏惧。然后,我给她讲了一个,一个关于我...爱男人的故事。我知道她很难过,但我没有安慰她,我头也不回地逃走了。我以为等回到天界,漫长的时光足以忘记她。可我哥哥死了,我又重新回到了吉祥镇。”
又是些陈年旧事,陆期眉宇间的厌烦已不加掩饰。他起身在院中来回踱步,展现出一副焦躁不安的态势。
青鸾却不肯就此作罢,继续道:“我见到她了,她变得...更老了!松弛的眼皮遮掉了她的大部分瞳孔,苍老的手上满是丑陋的褐斑。我躲在暗处,看她撑着拐杖在院中来来去去。日复一日,直到她搬走,我都没敢出来见他一面。”
“可以了!”
“陆期,我知道这不对。可仙人也许会死,却不会老去,仙界里从没有什么白头偕老。”
陆期想起边城,心情复杂,语气更凶:“闭嘴!别叫我。”
“其实我跟你撒谎了!留在人间躯壳里早已没有我的灵魂了,唯一剩下的,只是对月华的回忆。那段回忆在藏在我的心里而不是识海里。我在这里等的人也不是我哥哥,而是月华。我带着对她遗憾,变成了她的样子。”
“关我屁事。”
“我没有脸面对她。”青鸾说着又哭了起来
“关我屁事。”陆期极为抗拒这个话题,甚至没忍住在这最后关头动了粗,“把边城还给我,你想哭多久,便哭多久。”
青鸾摸去嘴角的血,情绪忽然平复,冷淡得像是皮下换了一个人。她冷笑道:“边城?那个小子可命硬的很。”
“你什么意思?”
“就在我即将将他炼化之际,突然闪起一道金光破空而来,堪堪护住了他,虽不能助他逃离,却也让鬼魂们无法近身。我看事情有变,恐生事端,便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你对他做了什么?”
陆期了解边城,知道他并非心性不定之人,若不是青鸾使了什么的手段,他定不会轻易屈服。
青鸾答:“我与他说,我可以治好你的伤,让你原身恢复如常。”
如此回答虽令人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陆期鼻头发酸,又不肯表现出来,便习惯性的骂道:“你可是真是卑劣。”
“我并不打算食言,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算不得卑劣。”
青光闪耀,无名妖风自青鸾脚底而起,至陆期周身而止,
飞沙走石间,空荡的衣衫被膨胀的肌肉撑满,清瘦的少年身躯不断变幻拉长,兽角破开额头的皮肤生长出来,银色的鳞片包裹住娇嫩双腿化为一条美丽长尾。
龙吟鸣啸,白龙重生,差点将拥挤的小院撑破。
青鸾道:“我将把仙身赠予你,从此世间再无青鸾,只剩冥河小岛之中无名无姓的鬼婆婆。看在相识一场的缘分上,我多劝你一句。此事盘根错节,牵扯甚广,若不及时抽离,必难善终。边城命数既定,是逃无可逃,你莫要再与他纠缠不清。”
“可惜,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天理命数。”
随着狂风渐息,青鸾的身影由实转虚,渐渐隐入虚无,仅余寥寥人声不断:“用千年寿命换几十年的欢愉。陆期,你可要想清楚。”
“滚!”,陆期愤而扬手,以巨爪驱散了空中残影。
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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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期变回人身,寻了白府中的旧衣穿戴好,再乘快马返回烟雨堂,已是次日午后。
边城正在药堂门外与老大夫争执。
“已经足足三天了,我今日必须去找他!”
唯安小小一点,被边城抱在怀里,也跟着朝老大夫呲牙。“唔!”
“陆公子既然托老夫照看你,必然是已有了周全之策,定会安然返回的。边公子你大病初愈,还需好生将养才是。”
“程老先生,在下知你好意。但我身子已然好的差不多了,你再如此阻拦我,我真要...”
面对如此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边城纵有千般脾气也发不出来,狠话放了几遍,也只是将自己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此时,一张细白的手搭上边城的肩,拍了怕他颈侧。
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酥麻,边城猛然回首,便瞧见小白龙清俊的笑颜。
“娘子!”
“爹爹!”
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地叫出来,连神态都惊人得一致。
街上行人众多,闻声皆侧目而观。
陆期难得害羞,快步转到边城面前,并起三指封住了他的嘴:“此地人多嘴杂,叫大名。”
“小白龙,你走时,我真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陆期瞧见边城那副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