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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孩出门实在少见,才会如此惹眼,便委婉询问小白龙是否愿暂时扮作女子,以方便行路。
以往常的经验来讲,陆期大抵在听到话音时便已经要掀摊子了,这回却出奇的冷静,不光连半分扭捏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隐约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边城大喜过望,领着小白龙去晚集上转了许多家铺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件符合他身形的青色素裙,既能掩住清瘦的少年身形,也不至于显得过分魁梧。
正欲付账,陆期又猛然瞧上了帐台背后墙上挂着的鹅黄色纱衣。
边城觉得与衣裙颜色不搭,不肯掏钱。
陆期顷刻身子一歪,倚到边城胸前,娇滴滴地喊:“相公!”
掌柜的眼神都变了,嘴角抽动着,努力盯紧手中账本才没真笑出来。
伙计们也不忙手中之事了,都侧着头往结账这边来看。
边城脸上青红交替,额角冒出粒粒晶莹的汗珠,银钱也不细数,直接敞开钱袋一股脑地倒在柜台上,抓起衣衫拔腿就走。
陆期恶作剧得逞,开心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逛逛游游,直到天黑才想起回去拯救照看孩子的小之。
小之早习惯了,半点责怪的意思没有,甚至还从身上扯了块纸下来,给边城垫着油汪汪的烧鸡。待酒足饭饱,它又化身纸屋,为这一家人挡去夜风,驱散蚊虫的侵扰。
倒也谈不上什么主仆情深,只当作是照顾自家不省心的儿孙罢了。
如此这般,夜宿旷野,缓慢前行,不知不觉,已近深秋。
唯安走路不再摔跤,说话能连成一小段简单的句子,整日抱着边城的大腿,黏人得厉害。
图卷上醒目的红线标记到底,隐入一望无涯的浩瀚海水之中。
驴蹄停在柔软的沙滩上,不敢再向前一步。
漫无边际的湛蓝海水,与天空相接,虚虚实实,叫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边城放出近百只纸鹤探路,无一例外,全都迷失方向,一头扎进水里,再没出来。
陆期欲用灵力分水,未能探出前路反而惹起滔天大浪,祸及临海数个村庄。
边城赶紧拦他:“娘子,快住手!再这样下去,咱们不光寻不见海岛,怕是还会将此处属地的官兵招来。”
陆期低头沉思片刻,道:“若此法不通,那我只能将这海水染红,再分海天边界。”
眼看失态越发离谱,边城又赶忙规劝:“不必如此劳心费神,让我再看看图册,定能找出更方便容易的法子。”
那个老头一肚子坏水,不给你扔海里喂鱼便是仁义了,能有什么好法子?
陆期心里不服,但又不便明言,与边城僵持起来,寸步不让。
边城不解其意,正愁得头疼。
唯安光脚从海边跑回来,抓着一堆腥咸的绿藻往陆期手里塞,语气兴奋地嘟囔着:“爹爹,我抓了好多绿色的怪物,送给你。”
手中滑腻的奇怪触感令人生厌,陆期眉头紧皱,嫌弃道:“什么怪物啊?这不就是些毫无灵力的低等植物。”
“啊...”唯安闻言,扬起的嘴角瞬间要垮到下巴了。
陆期最受不了这副样子,转而安抚:“走,我带你整点好东西去。”
“好耶!”
陆期脱掉衣服扔给边城,伴着一声高亢的啸声化为巨龙,背起唯安一头扎进蔚蓝大海。
而后,汹涌海浪中,只见银白色的鳞片忽远忽近,四下翻腾。 骑在上面的小奶娃被盐水渍得睁不开眼睛,每每浮出头来吗都要喷出一大口海水,却依然笑得开怀。
边城本欲阻拦,瞧见此地偏僻,周围既无渔村也无游船,又不想再多做些扫兴之举。他随手设了个隐身结界,便安心蹲去唯安方才刨出的沙坑中,对着旧图卷发呆,一盯就是半天,
直到日暮时分,潮水褪去,大雾腾起。
海水之中忽然现出一条小路,细长而窄,通往未知远方。
探索秘境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边城几乎都没犹豫,牵着驴就上了路。
“娘子,快回来,别玩了!”
茫茫大海之中,边城的竭力呐喊显得分外渺小。
陆期故意装聋,硬是磨蹭到边城嗓子喊哑,才载着浑身湿透的唯安从海浪中穿出来,咻的一下闪回驴背上。
知道边城又要叨唠,他手脚麻利地穿戴好衣物,又施法将唯安烘干,抢先一步抱怨道:“这破玩意儿行若龟速,真不如我游得快。”
“娘子,咱们如今是负罪出逃,还是低调点为好。”
小路两旁浪花翻涌,又时常有怪鱼出没。
边城步步小心,行到子时,终见小路才渐渐扩宽,成了一整片的平坦陆地。
少时天色已然黑得一塌糊涂,连漫天星光都黯淡稀疏。
陆期用双指打火花玩,逗得唯安目不转睛。
唯有边城还心系旅程,借火光点点瞧见远处有一村落,拿出图卷仔细比对。
“图中所画,就应是前方那村子所在!”
陆期闻声抬头,却只见前方一片灰蒙云,轻笑道:“看来人间术法也不全是无用,至少眼神还挺灵光的。”
边城装作听不出陆期言语中的调侃,道:“瞧星象天光,应已过子时。深夜叨扰,定会惹村民不悦。正好前方磨坊旁有间小屋,内中无人,不如我们先去那委屈一晚,明早再入村。”
“无所谓。”
陆期对衣食住行向来寡淡,自然无甚意见,还不等边城耐心的将收拾妥帖,他便已抱着唯安睡得人事不知。
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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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陆期被一只肉乎乎的脚丫踹醒,迷迷糊糊睁眼,发现本该睡在边城手旁的唯安,不知何时爬到了他们二人头上,正躺得四仰八叉。
陆期拽着唯安肩窝拖进自己怀里,还没来及教训,就听得门外一声响亮的叫嚷声。
“大胆狂徒,胆敢私闯民宅,赶紧出来认罪!”
陆期不想理会,装作耳聋。
边城倒是立马醒了,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披衣出门。
门外是七八个渔民打扮的壮年男子,拿着粗陋的鱼叉,正义愤填膺地聚在荒芜的磨坊小院中。
为首者年纪稍大,衣衫稍精致些,边城猜测他应当是村长一类的领袖者,便拱手作礼耐心解释道:“在下与家人昨夜初入贵地,因夜深天黑不便叨扰,才寻了此处借宿一夜,并无恶意,请多见谅。”
瞧见边城的高大身躯与未系好的布衫下紧致的肌肉,那人有些底虚,声音也跟着弱下来,清了清嗓子,道:“我乃是这清源岛的岛主,你们所居之处正是我家的私产。”
“是在下考虑不周,在下愿以...”几经波折,程鹤也塞在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