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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热闹的街道拐角处,一辆Mercedes Maybach内,司机再一次抬头看向后视镜。

后座里,男人偏头向窗外,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小街入口,目送着那道削瘦的身影一直到消失。

“寒总,时间快到了。”副驾里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催促,但一如既往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敢再开口,只能继续等着。

于是车厢再度恢复沉寂,时间沉默地流淌,良久,低沉沙哑的声音才从后方传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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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街说是人少,但这个点也少不到哪儿去。路上还是很多赶着上班的、跑着上学的,再堵上几个早点摊,拥挤的程度与隔壁主路不相上下。

向北一踩着路沿一直走到了东街最里头的一个刚刚支起来的小摊子。

“张叔,帮忙开个锁。”

被叫做张叔的人抬起头,看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笑,那笑推起了脸上的褶子,慈祥中显得有些无奈。

被叫张叔的人视线切着下滑的眼镜上沿看他,笑问:“上个月四回,这个月第几回儿了?”

也就第三回 。向北一在心里道。

于是张叔这个月第三回 把向北一那扇门打开,他收起工具,下楼前语重心长:

“赶明儿去瞧瞧,年纪轻轻的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阿。”

“……”

向北一给了开锁费,带上手机和钥匙,把兜里的那包纸巾换成湿巾后再次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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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最近的早点摊,要了个花卷和杯豆浆,向北一刚付完钱转身,就看到了吃粉的李洺。

李洺低头嗦口粉,再抬头大嗓门:“楞那做什么?过来一起阿!”

向北一看着他那满嘴的油光,走近,抽了片湿巾递了过去。

李洺这回倒没叫他一边儿去,接过去把嘴捯饬干净,还顺手给向北一扯了张板凳。

“你这要是再擦擦,急眼的可不是我了阿。”李洺说着下巴往老板那扬了扬。

向北一看了眼那板凳,倒没真去擦。

在他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他们旧楼街区这一块其实没有这么热闹,也没这么浓的小吃街烟火味。

他挺幸运的,搬过来后不久,这里的小摊就渐渐开始出现的,比如他经常吃的这家早餐铺、街对面的小便利店,以及张叔的开锁小摊。

这些吃食小摊的味道真的很好,摊车也很干净整洁,因此给这一快街区吸引来了附近的一批比较稳定的人流量,街区也就热闹起来了。

向北一食量小但吃得慢,他吃完的时候李洺那牙缝挨个剔都得轮两遍了。

向北一用湿巾擦手的时候,李洺往前一凑,压低了声音问:“哎,你那房子房东是不是到期就不再出租了,到时候你上哪去?”

他租的那套房合同要到期了,房东也确实不再续租,但他不明白李洺这样特务接头似的压低声音是为何,简单回道:“换别的地。”

“啧,这不是问你换哪去嘛?”

向北一捏了捏手里的湿巾,略思索了一秒,如实说:“不知道。”

李洺像来了兴致,喜笑颜开的:“欸,我告诉你,我昨天就想和你说来着。我这前两天碰到一对老夫妻,他们儿子要接他们去国外养老,我无意间听了一耳朵,他们现在急着把房子租出去。”

向北一看了他一眼。

李洺:“就市中心边上的那小区,他们时间紧走得急,价格就低,你要不去看看?”

市中心、边上。不用看都知道价格再低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向北一:“没钱。”

“你先听我说,我听那老奶奶的意思是……嘶……”

向北一把手里的湿巾摊开又叠起,看他准备憋点什么话。

李洺顿了顿,接着道:“就……相当于低价找个看家的。那新闻上不是很多人外出几年,回来发现家被人给占了嘛?”

向北一把手里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耷了他一眼问:“你没上去问吗?”

李洺那套也差不多到合同期限了。

结果李洺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不去问?人说我不和眼缘!”声音低了下去:“……不租给我。”

他脸色的斑斓变化让向北一总是平淡的声音也稍有了一些起伏,“噢,这样阿。”

“你噢毛线——”李铭:“但我拿到了电话,你等会儿打过去问问。”

于是向北一回家关上门的时候,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两下。

他换上鞋,在书桌前坐下,翘起椅子腿,身子半仰着打开信息。

一条是李洺给他发的电话号码;而另一条是……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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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回来了

距离大儿子完结已经两个月,期待能在老二这里看见老朋友~也欢迎更多新朋友的到来~

第2章 不偏不倚

连人带椅砸在地板上,向北一平躺着两腿挂在椅子腿,把手机凑到眼前。

——他的版权卖出去了。

版权费不算太高,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可观,足够……足够什么呢?

向北一看着头顶天花板的裂纹,听着四面八方传进来的嘈杂声,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地板微凉,街坊嘈杂依旧,时钟的指针指到九点,一切都循着轨迹自然发生,于是漂浮的问号也融成小巧的圆。

——没什么可足够的,什么事情一旦晚了也就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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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过了整个白天,向北一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醒了过来。

夜幕已经降临,只是被霓虹烛火撕得破碎,其中一片躲在向北一的房间里,陪他静默。

向北一坐在床边,双脚自然垂落踩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准备下床的人却忘了下一个步骤,所以呆滞在原地。

但如果此刻灯光通明,就会发现他脚趾在不断地蜷缩再松开,放在身侧的双手正死死地拽着身下的床单,眼尾透着红晕,双唇被他咬得快要溢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时间就这么过了很久,久到夜都开始打了瞌睡,他才终于有了下一个动作。

他紧握着双拳站起身,没有开灯,就那么在黑暗中狼狈地走进了浴室。

自当年从医院醒来,身后的空虚和酥麻瘙痒就成了他睡醒时无法控制的东西,同时也让他失去了脑神经的控制权,每当这时候,那模糊不清令人作恶的画面便总是在他眼前自动播放。

不一定每次醒来都这样,但无规律的时不时就会如此,难耐程度也不尽相同。

冷水兜头淋下,向北一仰起头,脸上的温热分不清是水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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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洺的电话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半打过来的。

“喂?你听没听到阿?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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