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0
条挨着石壁的阶梯十分玄妙,由一行悬浮在空中的石块构成,石块和石块之间足有一人宽,从一块石头到下一块石头只能跳过去,稍有不慎就可能坠落,跟着下头极深的潭水一起卷进化川。
阿朱和同印都可以自己走,可藏牙看不见,她怎么能从这种路上过去呢?
老妇人摆摆手,拒绝了青鸟的帮忙:“没事,我自己走吧。”
她手里的竹棍在地面点三下,上头拴着的一串牙齿落下来,把她的腰和竹棍绑在一块,竹棍哒哒地跳动起来,带着老人家从第一块石头稳稳当当地跳到了第二块上面,很快顺着石块往上走。
阿朱与同印对视一眼,青鸟笑了:“是我不该小看天尊的人。”
她挥动手臂化成青鸟,嘶鸣一声,飞上高空,同印垫后,那悬浮的石块一共整整六十六块,盘旋向上,到了顶处现出开阔的一片苔藓地。阿朱正好从空中飞下来,落在一棵皂角树上,皂角树巨大巍峨,比寻常的皂角树起码大两倍,扁长的皂角从枝叶间垂下来,像倒垂着一把把绿光幽幽的小刀。
“到了?”同印知道这是到了的意思。
阿朱飞下来,化回人形,从树上摘下一枚皂角,用它割破手指把血滴在皂角树的根系上,血滴顺着粗壮的根脉流了进去,整棵树都发出更加翠绿的光华。
土地震动,苔藓分裂开来,皂角树沉入地缝后代替浮上来的是一道石门。
石门咿呀分开,一股黑雾喷涌而出,小童打着黄澄澄的灯笼从黑雾里走出来,他两只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仁,看起来有点骇人,却是很有礼貌的:“客人请进。”
藏牙好像认得这个小童:“阿贵,好久不见了。”
小童朝她行礼:“托您的福,师傅知道您来,他老人家很欢喜呢。”
他声音是娇滴滴的,但脸色没有任何表情,说起话越发听得人瘆得慌。
阿朱胆子到底不大,往同印的背后藏,龙王让她牵着马走在她前面,跟着藏牙一起走进了石门。里头一下子阔大明亮起来,假山园林鸟语花香,暖和的风直往面上扑过来,从一处小拱桥上过去,娇美的侍女们托着果子和茶具与他们擦身而过,湖心亭里还有阵阵琴声,仿佛是有歌女在唱歌,听得人心都是暖洋洋的。
同印和阿朱对视一眼,阿朱用口型暗示:“障眼法。”
同印料想也是,在阴冷的谷地里呆久了,突然地迎来了春暖花开的景色,着实容易让人迷失心志。有了阿朱的暗示,他更加警惕。
小童阿贵把他们领到正厅里,已经有香茶和点心奉在桌子上,一人一龙一鸟坐下,阿贵去请主人家,不一会儿,就有侍女领着个白发男人过来。他面相并不很老,约莫是凡人知天命的岁数,但头发全白,穿一件雪青色绉纹的长衣。
“妹妹来了。”他看到了藏牙,嘴里的辈分让人听得迷糊。
藏牙站起来,没有行礼,像是很不高兴,抱怨着:“换了地方住也不说一声,要不是这些鸟儿,你就看着我就在谷地里瞎转,可把你高兴坏了。”
男人笑盈盈的没有分辩,看一眼阿朱,他是认识阿朱的:“阿朱姑娘。”又看一眼同印:“龙王。”显然也知道同印,“龙王应该是第一次见,鄙姓张,单名嵩,山高嵩。”
同印看在场所有人都不行礼,他也端着架子:“张先生。”
藏牙打断了一人一龙的客套:“你把解药给我。”
“什么解药?”张嵩像是不明就里。
藏牙点着竹竿:“你给昭伯那鸟儿的毒药,泼伤了她的同族。我要解药。”
张嵩慢悠悠坐下来,先喝茶:“我能不能问一句,妹妹为什么突然给这些鸟儿治病了?”
“你管我?”藏牙那么和善的一个人,在这里却变得毫不讲理:“你给是不给?”
“你要,我自然是给的。你要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不给过?”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可话说在前头,那毒不是我给昭伯的,是她偷的。昨日她来我这儿取药,趁着我不注意,就拿了。可不是我叫她去泼别的鸟儿,解药我可以给,却不是我欠你的。”
他说话很温和,却有一股很强的气势。
藏牙却不怕他:“哼,你成天做的亏心事还少么?这会儿撇得倒是干净。”
男人没有反驳她这句话,一会儿,小童阿贵就把解药取了来。藏牙验过了,便交给阿朱。
“一滴解药化在一碗水里,用干净的布擦在皮肤上,一天三次,三日就能好转的。”藏牙交代阿朱:“你要是着急,就和同印先回去,我还有些私事要谈。”
作者有话说:
藏牙和张嵩的故事,后面会说的。
第35章 每日亲吻
阿朱好半天没有伸手去接解药,而是恨恨地盯着张嵩:“你这丧心病狂的庸医,害我青鸾族至此,春喜容貌倘若不能复原,我必取你性命!”
要不是同印拦着她,她就要上前和张嵩较真。
张嵩并不把她放在眼里:“阿朱姑娘,你自己也看到过你的同族来求药的场景。我从未逼迫她们用药,如果不给,反而是她们跪在我门前哭求。那药,我给出去,是好是歹我都和她们说清楚了的,吃或不吃,全看她们自己,难道是我拿刀架在她们脖子上逼她们吃么?你不去劝你的同族擅自珍重,反而来要我的性命,这是什么道理?”
阿朱觉得他说的是歪理:“她们求药难道没有付你药费?你不就是靠倒卖这些药,才有了现在的华屋轻裘?说得倒好像你是被迫的一样。”
“那我倒真的不是靠卖你们青鸾几颗药丸子赚来的钱。”张嵩笑了笑,“制药的材料本来就值钱,赚你们的真的不多。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藏牙婆婆?”
藏牙没有开口。但她给了阿朱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辩。
张嵩又说:“再有一个,我制这药,初衷也不是为了你们青鸾,是为了西南的乡亲们的体面,做白事用的,你们都知道,但你们还是拿去用在了别的地方。归根结底,是青鸾族把容貌看得比性命重要,这样的想法观念总不是我教你们的。”
阿朱气得接不上话,不甘不愿还是接过了解药。
拿到了解药,至少春喜就能有救,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成。
“张先生,”同印把阿朱护在身后:“除了春喜,你应该是昨天最后一个见到昭伯的人。不知道你对她的去向是否知晓,我们正在找她。”
张嵩对他倒是很客气:“我与昭伯只是普通的买卖关系,她求药,我就卖她药,剩下的确实没有太多了解。不过......”他稍稍思忖,“昨天我给她切过一次脉,她所剩时日已经不多了。所以,我劝她找个地方安安静静过完最后一段日子算了,哪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