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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燕自从在窑洞和共工争执后一直有点恹恹的,听到这个消息才稍微有点精神。鹄仙正好在服侍他用饭,趁机就往他碗里多夹了两只虾,非要盯着他把东西吃下去才松一口气。这段时间光是用饭都已经耗尽她的心力,怎么劝都只是吃那一两口鸟食,厨子都变不出花儿来了,这才刚刚做神仙呢,辟谷也不是这么辟的。
同印看一眼桌子上的菜,干脆叫撤下去:“吃不下就算了,硬塞也不好。晚点再说吧。”
帛燕等鹄仙出去了,才把桌上的茶水拿过来喝:“不知怎么的,吃多了就恶心。”
同印帮他顺着胸口的一股气,顺着顺着就往肚子上摸:“自然是我这个做爹的没伺候好。”
帛燕横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被龙王掰过他的脸就亲了过来。他这时候也没有亲近的意愿,慌忙就要去推,被捉住了手压在桌子上,反而亲得更用力,嘴巴被撬开来,龙族强悍的气息灌进来,嘴里搅得乱七八糟的,脑袋里很快也全乱了。
“该求的情也求了,该讨的恩也讨了,仁至义尽了啊。”龙王用牙齿厮磨着他的唇瓣,警告道,“再想着他,我就要醋了。你能不能也想想我?”
帛燕红着脸:“我不是想着他......”话没说完,看到龙族熬红的眼睛和黑眼圈,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愧疚一下子就涌到了心头上。
他只顾着自己不舍难过,差点忘了他的道侣。同印应该不比他好受。
毕竟,共工是龙族的祖先,好不容易回到过去认识自己的祖先,大抵也想证明世人是以讹传讹,往事并没有那么不堪,却不想到头来是一场空梦。龙族原罪的烙印摘不掉,自己骨子里流着的的确是罪人的血。
多么无力多么失望,往后再被人指着脊梁骨戳的时候,又要怎么站直身子反驳?
想到这里,帛燕的心就疼起来。他主动环住龙族的脖子:“都是我不好。你别和我计较。”
龙王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捏捏他的脸蛋。
没良心的小神仙,以后就变成没良心的上神,骗他骗得好苦。但要说生气,倒也不至于,只是不忍心见他一味地沉溺在伤痛里。他们两个都是有所失去的人,本不该独自承担包袱,抱在一起取暖才对。
缠缠绵绵地温存一会儿,你一口我一口地亲,都是不带任何欲 | 望色彩的,只为彼此安抚慰藉。
这时候鹄仙进来,慌慌张张地气都没喘匀:“师尊,不好了,共工跑了!”
帛燕拨开同印就站起来:“什么?”
“就刚刚发现的事情。”鹄仙后头还跟着一个守地牢的卫兵,那卫兵显然也是懵的,“我们把饭食和水送进去给他,谁想到那装水的陶罐里藏了一只很小很小的水族,就把镣铐的钥匙偷走了。这让我们怎么防得住?但凡能让他接触到水不就都会遭殃?”
鹄仙整理了一下衣容:“派人去追了没有?我去看看。”
同印扶着他:“他肯定是往山上逃的。”顿了顿,补充一下,“我让陛下加强不周山周围的布兵防卫,驻军又都在山下,他往山下跑就等于是自投死路,所以肯定只能往山上跑。告诉追兵往山上搜,他跑不远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没有补给。”
鹄仙已经备好了马:“师尊骑马去吧,快些。”
这时候刚过傍晚,外头已经黑下来了。中天之上星云缭绕而朦胧,像一团湖蓝的雾气。不远处,一颗巨大而明亮的金色星辰正缓缓向星云移动,逐渐将星云覆盖,雾气因而变得更加暗淡、缥缈起来。
帛燕咬牙看着星辰的移动:“长庚食昴*,主大凶。今夜怕是不安宁了。”
追兵们抄着火把搜山,帛燕与同印从距离窑洞最近的山南一侧走。山上冷,越高越冷,马被冻得不愿意走下去,同印干脆化了龙驮着帛燕在林子里游。山神趴坐在他的龙头,先是闻到一阵隐隐的血腥味,顺着味道找到了一些血迹,最后才看着树林里一道蓝色影子窜过去,他没开口,同印已经伏低了身体,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共工确实没多少力气跑,而且他的背鳍被颛顼斩掉后,行动起来很难保持平衡,跑得跌跌撞撞的。同印让追兵分为两队绕道两侧包抄他,自己从背后跟上,将水神堵在了薄雪覆盖的山道上。
“阿回。跟我回去。”帛燕从龙头上跳下来,“你这个样子打算去哪?”
水神朝他吼了一声,二话不说扑过来就攻击。帛燕晃了晃身体躲过,被他扑了个空,不想身后还有夹击,同印一条龙尾就甩到了他的腰上。他要躲已经来不及,惨叫一声被甩出十步远,重重地撞在一根树干上。
同印现出人形,又去捞他,他在地上打了个滚,也不反击同印,绕开就跑。
帛燕预判了他逃跑的方向,将他拦截下:“阿回。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这又是何必呢?”
共工哼哧哼哧地喘着气,他受了重伤,又竭尽全力地逃跑,这时候其实已经很虚弱了,在昔日好友的围追截堵下,他露出个自嘲的表情,眼眶微微泛红。
“我最不应该认识的就是你。阿燕。”他这么说。
(*长庚食昴:也称太白食昴,即金星移动到金牛座的位置,挡去了金牛座的光辉。金星古称太白,傍晚出现时又称长庚;昴,即昴星团,位于金牛座。不少著名历史事件比如秦王杀白起、玄武门之变发生的当天,都出现了此星象,所以这样的星象被认为是大凶的预兆。)
作者有话说:
历史上,颛顼是真的不太喜欢巫医和巫术的,他上位之后就大大削弱了巫师的地位和权力。
第54章 天柱崩塌
“我最不应该认识的就是你。阿燕。”
帛燕抿着唇,一动不动地挡在好友的身前。
共工也是真的伤心:“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不同,我真的以为,你是理解我,明白我的。你会站在我这一边。”
帛燕开口:“我现在也是和你站在一边的。但你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吗?”
共工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他看了看四周,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阿回。”帛燕放软语调,“我只是想帮你。我不会害你的,害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能清醒地思考。你没有发觉吗?你情绪很不稳定,想法很极端,这是很不正常的,你需要大夫,我们回去看大夫,好吗?”
共工被他这么一提点,犹豫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被人下蛊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帛燕艰难地和他解释:“没有人对你下蛊。只是你练的内功出了问题,这是个意外,你想杀高阳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