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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澜比他更先察觉饭菜中有毒。

而此时,楚母笑吟吟给楚惊澜盛了一碗汤:“惊澜,怎么不动筷?”

萧墨在她温柔的笑里毛骨悚然,浑身冰凉。

原来温柔也能是催命刀。

楚惊澜面色不惊,拿起汤匙,轻轻搅着汤碗,头也不抬问侍从:“里面放的什么?”

侍从满头大汗,战战兢兢:“断肠枯。”

原来他们也知道。

“断肠枯对我不起效。”

楚惊澜说完,居然直接抬手,把汤水送进了嘴里!

萧墨一声惊呼被截断。

他知道楚惊澜不可能死在这里,但是看到楚惊澜毫不犹豫喝下汤的这瞬间,还是本能地心跳骤停。

这是人性的表现,不是他能控制的。

萧墨张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太多太多,结果反而半个字也哽不出口。

侍从看起来也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嘴,偷偷抹了抹眼角。

楚母微笑着看儿子将带了毒的汤喝完,楚惊澜还朝她轻声道:“娘,很好喝。”

她如同一个少女般娇羞起来:“那就好。”

随即她便目不转睛盯着楚惊澜的脸,看楚惊澜再品尝其他的东西,细嚼慢咽,仿佛吃的不是毒,是美味珍馐。

时间一点点流逝,楚母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当楚惊澜再度咽下一口后,楚母倏地伸手抓住了他。

她不解地歪歪头:“你怎么还没死?”

虚假的笑容被剥去,露出底下狰狞的河床。

“你应该死了呀?”

第13章

萧墨不由往后退了退,他在楚惊澜身前,楚母的表情和言语仿佛也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是那些本就面目可憎的恶意,他会嗤之以鼻或者嘲回去,但楚母那无辜又不解的神情只让他心里发毛。

楚惊澜手顿了顿,他从容放下筷子,刚想说什么,楚母的手突然屈指成爪,直接朝他面门袭来!

楚惊澜的母亲宛玉,是名金丹初期的修士,出身中界,被家族当做工具,从未享受过呵护与关心。

然而命运不曾关照过她,前半生陷于家族中的痛苦,后半生,她毁在了负心汉手上。

楚惊澜的渣爹楚天实,宛玉初遇他后,被细心照顾,从他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微暖,于是信了他的海誓山盟,以为自己遇上了真心人,迅速沦陷,拼了命终于摆脱家族,随道侣来到下界。

她以为自己终于从氏族的噩梦中解脱,从此能有和睦的家庭,殊不知只是从火坑跳入了另一处地狱。

楚天实带着人回到下界楚家,结为道侣后,他的本性终于一点点暴露出来,不掩不藏了,骄奢淫逸好吃懒做,在外面不停找女人,被宛玉发现后,又痛哭流涕保证自己会改。

宛玉从震惊到痛苦,一次次原谅,换来的是道侣永无止境地犯错,在无数次的失望绝望中,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以为的、世间最难得的温暖,到头来全是谎言。

没有人真心爱她,没有人在乎她。

宛玉终于被逼疯了。

她发疯前,楚天实还经常会说好话哄她,毕竟宛玉貌美,但等她疯了后,即便再漂亮,楚天实也不乐意对着随时会犯病的疯子,给她另开院子,再没来过。

要不是楚惊澜天赋惊人,要求楚家必须给他娘亲治病,楚家谁还愿意管她。

拿捏着宛玉,他们就能让楚惊澜为家族贡献,毕竟宛玉治病的药不便宜,每天喝掉的都是真金白银,还在宛玉身上种下符咒,让她无法轻易被带出楚家。

宛玉见了楚惊澜和渣男楚天实都容易受刺激,因此楚惊澜许多时候只敢悄悄的,远远看上她一眼,怕母亲因为自己而陷入癫狂。

喝过药后,宛玉的修为会被大幅抑制,即便闹起来,侍从们也不会受伤。

楚惊澜抬手,抓住了宛玉的手腕,把她的攻击拦在半路。

“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不去死!”

宛玉挣扎着,瘦弱的手上青筋暴起,楚惊澜制着她,也不过分用力,怕伤着她,母亲恶毒的话对他来说仿佛习以为常,波澜不惊。

萧墨今天没敢趴在饭桌上,他犹豫了下,试探性的飘上楚惊澜肩头。

团子在楚惊澜肩膀上跳了跳,仿佛在他肩头拍了拍。

一个深爱着母亲的孩子,在听到娘亲让他去死时,萧墨不信楚惊澜跟表面一样平静。

哪怕他知道这并不是母亲的真心话……不,或许正因为知道,才会更痛苦。

他的母亲疯了啊,疯到连他也容不下了。

放在平时,楚惊澜肯定早该把心魔赶下去,但现在他实在抽不出空闲,不得不暂时忍耐了心魔待在自己身上。

宛玉表情狰狞,一张好看的脸被扭曲得可怖,她边挣扎边念叨“去死去死”,时不时还会骂孽种,楚惊澜都把这些话尽数受了。

挣扎片刻后,宛玉也累了,力气渐渐变小,竟呜呜哭了起来。

“惊澜,惊澜,我为什么要跟他生下你啊,你有他的血,脏的,多脏啊,你去死,然后娘亲来陪你,好不好,娘亲陪你一起,嗯?”

她在哄小孩儿,却是哄着孩子和自己去死,萧墨只觉得窒息,他快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但仍旧倔强地趴在楚惊澜肩头,没有躲回识海。

楚惊澜将她的手一点点放下,轻声对她说:“娘,我们不死,我们活着,该受苦的不是你我,你再给我点时间,快了,你等等我。”

这话侍从们只敢当做没听见,上来帮着要扶走宛玉,也可能是药终于起效了,宛玉茫然了片刻,仔细看了看楚惊澜的脸,忽的猛然缩回手,踉跄朝后跌去。

楚惊澜想扶她,却被躲开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我是不是又伤你了?我不想伤你,走,快走!你别看我,别看我,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楚惊澜手僵在半空,眼底的隐忍和坚强被她一句话融化,化作悲凉,他轻轻抽了两口气,倒退着慢慢远离他母亲。

“好,我走,您……您也好好的,我下次再来。”

宛玉被扶回房间,楚惊澜迈出院落,他脊背依然笔直,但身心俱疲的气息藏不住,走出很长一段,周围都没人的时候,楚惊澜才终于开口:“……你还要在我肩膀上待多久?”

在搭顺风车和自己飘两者中,萧墨选择更省力的方式:“到屋就下。”

除非楚惊澜坚持要把他撵走,否则这趟顺风车萧墨决定坐到目的地,他在肩头趴好:“你当我是空气就行。”

楚惊澜半嘲:“……你不就是空气?”

在外界,谁也感知不到萧墨,无论是趴小猫身上还是趴楚惊澜肩头,确实都宛若空气。

他嘲弄也嘲弄得喑哑,嗓音中都透着疲惫,看在方才楚惊澜经历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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