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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要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解开披在齐楹的身上。

他笑:“朕好歹也是?男人,不至于如此。”

话虽如此,执柔又?为他倒了杯热茶,强迫他握在手中?取暖。

齐楹垂下长睫,柔声问:“执柔今天高兴吗?”

执柔摇头:“臣妾是?当作正?经事?去做的,哪里会有享乐的念头。”

齐楹的指尖点了点桌子:“朕又?不是?只给?了你那张银票,本想着你出来一趟不容易,来这样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想叫你好好乐一乐的,省得每日?都跟朕待着,无聊得很?。”

“臣妾是?不觉得无聊的。”执柔垂下眼道。

“上之所尚,民必尚之。”执柔继续小声说,“若陛下都推崇这些东西,百姓只怕会变本加厉。再?者说,大?裕有律令在先,士民赌博者,罚金三币,太子赌博,笞刑三十。不知天子赌博,罪欲几何?”

知道她是?玩笑,齐楹听罢,沉沉笑开:“小女?君如今是?要治朕的罪了。”他缓缓将头靠在执柔的肩上,“你来定,是?凌迟是?腰斩,还是?把朕贬为庶人?”

贬为庶人。

执柔听了只觉得心脏一停,随后又?若无其事?道:“罚陛下每日?多吃一碗羹。”

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齐楹抬起手去摸她的脸,果真摸到她两腮微微鼓起,似有娇嗔之意。

“年纪大?了,吃不下了。”齐楹捏着她的腮,又?舍不得用力,“你替朕吃,行吗?”

他像是?在耍赖,又?像是?撒娇。听得人心里软软的。

“陛下怎么就年纪大?了。”执柔合拢手掌替齐楹暖着,只觉得像是?一块冰,无论如何都捂不热。执柔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脖子上,齐楹起初不知道这是?哪里,直到摸到她纤细的颈骨才皱起眉心。

他要把手收回来:“这是?做什么,胡闹呢?”

执柔不肯,她握得很?紧:“陛下早些好起来吧,臣妾还想等开春时,让陛下带我去跑马呢。陛下只管坐在臣妾前面,保管摔不着半分。”

“哪有这么骑马的。”齐楹笑了声,而后笑容渐渐浅了,他顺着执柔的力气,轻轻吻她的脖颈,声音溢出在他唇边,执柔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薄唇微微的颤。

“你总是?这样,让朕今天盼着明天,明天盼着后天。若按照你说的,朕岂不是?有太多的事?做不完?”

“怎么会做不完呢,很?快就做完了。”

他的唇微冷,吻却是?灼热的,叫人不自觉地呼吸急促。

齐楹从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他的吻停了,下巴靠着执柔的颈窝,呼吸轻轻吹来:“这辈子做不完的,下辈子来做,好不好?”

执柔弯眸:“这辈子肯定做得完的。”

齐楹不依,偏叫她许诺:“若做不完呢?你若是?不应,朕便是?闭了眼都不能安心。”

这话说得有些不吉利,执柔却听得出他在半开玩笑半是?撒娇。

“那就下辈子来做,下辈子做不完的,还有下下辈子。”

齐楹终于笑了,他轻轻点着执柔的额头:“下辈子若朕还是?这幅样子,一定不来招惹你。只盼着你平安健康,找一位健康的夫君,生一个漂亮聪明的孩子。这就是?朕唯一的心愿了。”

马蹄踩着积雪,车轮碾过时咯吱作响,一轮雾月挂在天上,四面一派朦胧。

齐楹有些咳嗽,偏过头去咳了两声,执柔想摸他的脉,又?被他阻了:“不妨事?。”

这三个字几乎能被齐楹说过一千次一万次。

于是?执柔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天太冷了,陛下晚上多加一床被吧。”

齐楹眸中?漾起一丝促狭之意:“天寒地冻,盖再?多都是?冷的。”他顿了顿,引得执柔抬头看他,齐楹继续说:“皇后来陪朕,朕便不觉得冷了。”

第44章

马车停了, 奴才们都撑着伞立在车前候着。

人畜的呼吸都带着白色的雾气。

里面的两个主子不动,也?无人敢催。

执柔轻轻推了他一下,叫了一声陛下。

这一声轻且柔, 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

齐楹蓦地一笑:“走吧,这么冷的天, 闵州进了些茶,来尝尝。”

于是执柔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齐楹先站好?,又回?身来扶她, 远处近处都是空蒙的雪, 唯独伞下那人, 向她伸出一只苍瘦的手?。

漱冰濯雪,松风水月。

他分明看不见, 却又笃定?她会将自己的手?亦伸向他。

十指交握。

执柔的手?指细且软, 留着寸许长?的指甲,指尖透露着健康的粉色。

齐楹的手?掌更宽厚些, 指节分明, 能将执柔的手?尽数包裹。

最初时, 他们?两个人牵着手?为的是帮齐楹引路,久而久之却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他们?的手?指便是一块锁,牢牢地将他俩扣在一起, 好?像生生世世都分不开。

闵州进的是一种芽茶,焙成了茶饼,名叫苍露茶。

除了茶叶外, 另加了一些香辛料,入口便觉得灼热, 果真是适合驱寒的。

外头通廊的灯笼照进来,二人孤灯对坐,倒也?有几分闺房之乐的感觉。

“你觉得季则昌如何??”齐楹先开了口。

执柔思索着那人说话时的样子?,轻道?:“看上去有几分文弱,却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人,听堂倌说他一个月左不过只来三四回?,臣妾瞧着这里?头的人却都认得他,他身边还跟着家仆,得了机会就将他的名帖递出去。依臣妾看,他不像是来取乐的,倒像是来走门路的。”

“你眼力倒是好?。”齐楹颔首,“他的生意被薛伯彦盯上了,他手?里?没钱,便想学前朝的那群纵横家们?,四处游说,一来求财,二来投名。”

齐楹不反感这样的人,甚至有几分欣赏:“他是个可用的人,先帝忌惮着他祖上曾是铁官,一直不许他离开合阳,他的生意依然遍布大半个大裕,如今朕给了他路引,他便更是如鱼得水了。”

他还有旁的话没有告诉执柔,譬如他明明可以用别的法子?来送钱给他,今日却着意要执柔来和?他打这个照面,为的便是让季则昌记得执柔的恩情。他盼着执柔能比自己更得民心,也?心甘情愿给她做这个垫脚石。

雪片拍窗,齐楹笑着问:“冷不冷,去床上说?”

他率先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在身侧拍了拍,又莞尔:“若还不灭灯,明天徐平难免又是要聒噪了。”

灯本?也?是为执柔点的。

于是执柔熄了灯,和?齐楹一道?在床上躺了下来。

方才?他在马车上说的话犹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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