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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碰见谁都要说一句:“到时候我要守在它们身边,死死的盯着,必定要看见它们开花的。”
无形之中把阵仗弄得极大,而后就有些落不下去面子——要是她没养出花怎么办?要是没看见花开怎么办?
反正就开始发愁,对此事很是重视,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昙花苗。
宋玥娘刚开始还来这里哄一哄莹姐儿,后头也认命了,只往这边送好东西,听闻莹姐儿喜欢养昙花,连夜买了不少昙花苗来。
莹姐儿头疼,“我哪里养得过来哦。”
便只让折绾帮着挑两三盆留下来,和折绾之前给她买的一块共有五盆。
五盆昙花苗,两盆在庭院里,一盆在廊下,一盆在书房里。
她说,“总有一盆能活吧?”
她宝贵它们极了,捧着灯笼照嫩芽,“大伯母,你瞧,这片叶子是不是变黄了?早上还没有这般黄的。”
折绾脱了外头的衣裳过去仔细瞧,“嗯,是黄了。”
莹姐儿着急,“那怎么办啊?”
折绾:“要施肥。”
她宽慰:“黄一片叶子没什么的,你看它的根,它的根好好的,并不要紧。”
莹姐儿:“根不腐烂就好了吧?”
折绾:“大多数是这般。”
只要不烂根,就还能救过来。
莹姐儿松了一口气。而后顿了顿,小声问:“大伯母,你不去瞧瞧大伯父么?”
折绾:“不去。”
她道:“他都多大的人了?”
莹姐儿:“那我们今日一块睡?”
折绾:“嗯。”
两人就睡在别有人间,早早熄了灯。刕鹤春本是在等折绾回来的,结果半天没等到人,一问又生了气。
他皱眉,“这么早睡做什么!不是还没有到她睡觉的时候么?她改时辰了?”
折绾如今是在子时之前睡。有时候忙起来还彻夜不眠。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睡了。
刕鹤春嘀咕了一句:“不是故意躲着我吧?”
但到底是没有再去把人叫醒。
他只是继续在屋子里面暴躁的走来走去。今日父亲过来训斥了他一顿——也不是为着别的,只为着川哥儿。
父亲怒喝道:“川哥儿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该好好教导,而不是动则训斥,将好生生一个孩子训成个怂胆!”
但刕鹤春却觉得父亲也不只是为了川哥儿,父亲是在外头受了气迁怒他罢了。
父亲之前不是这般对他的。
刕鹤春很憋闷。他还没有明确被陛下弃用呢,父亲就对他如此了。
父子之间,相处二十几年,哪里就看不透对方的心思。他当时只觉得五雷轰顶,比被陛下关起来的时候更加懵。
他还不能反驳,因为父亲又道:“你母亲是你推的吧?”
刕鹤春低下了头,他解释,“只是请母亲回去歇息罢了,谁知道母亲没有站稳。”
父亲却盯着他怒火中烧:“这般的时候也不小心一些,要是传了出去,必定是要被参上一本的,到时候你落个不孝的名声,还有什么前程?”
“我已经给鹤悯去信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我如今是走这里,这里不应,走那里,那里不答。”
刕鹤春心里更加憋闷起来。
他不愿意在三弟面前落下脸面,他道:“三弟远在外头,就算是知晓了也无济于事,还是算了吧。”
而后又说:“再者,我一个人受罚也就算了,别牵连到他。”
父亲脸色就顿了顿,道:“也好。”
刕鹤春一口气没有上来。也好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父亲走后,他心里越发暴躁,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又出不去,便也只有折绾了。结果她直接睡在了别有人间。
刕鹤春一晚上没睡。
他睡不着。
折绾带着莹姐儿吃早膳的时候,便见他一脸黑的进来了。不仅沉着脸,眼底都是黑的。
她皱眉,“你是不是没有洗漱?”
刕鹤春本是有点质问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的气势在,结果听见这话顿了顿,微微看向小侄女,只听她小声的道:“大伯父,你要洗漱吗?我让丫鬟给你送手巾和漱口的东西。”
折绾就直接多了,“漱口完再吃东西吧。”
刕鹤春一腔怒火就压在喉咙里动弹不得,最后去洗漱完才来。
升哥儿也来了,见了他乖乖喊大伯父,还站起来行了礼。
刕鹤春冷着脸嗯了一声。
折绾给他留了一碗粥。
刕鹤春已经吃了半个月粥了,今日不愿意再吃这东西。但是他又期许着陛下突然就来了圣旨放他出去。
如此吃大鱼大肉也是不合适的。
他又强撑下来,半晌道了一句:“加一个咸鸭蛋。”
折绾:“行。”
她道:“我们都吃好了,你吃吧。”
孩子们在这里,刕鹤春还要脸,没有抱怨折绾昨日躲着他,只是问,“你今日还出去?”
折绾:“不出门,带着莹姐儿和升哥儿去武先生那边看看川哥儿。”
孩子们互相担心,升哥儿已经求到了她这里,想让她带着一块去武先生那里坐坐。
升哥儿也不小了,八岁的孩子,知晓大伯父如今在怒气上,他想去看川哥儿,还是跟大伯父说一说比较好。
但直接问他又害怕,所以就来央求大伯母带着去。
他觉得大伯母去了,别人也就不敢欺负川哥儿。
折绾点了头,他总算松口气,小声道:“川哥儿真可怜。”
折绾没有多言。
刕鹤春来了之后,升哥儿除了问好,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敢看他,一味的低着头,刕鹤春便又不满了,皱眉道:“升哥儿,你可是对大伯有所介怀?”
刕鹤春不会骂莹姐儿,觉得她是个姑娘家,该是妇人家管,还是个娇客,很不该打骂。但是对侄儿却偶尔还会训斥一番。
折绾见他这股邪火压不住,便将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去找郑大夫要些黄连吃一吃,也好去去这股火气,免得逮着个孩子就训斥!”
她气势越发大,多年在外头跑,又陪在太后身边一年,很是积了些威压在,刕鹤春不备,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倒是被她镇住了。
折绾让人将孩子们带出去,只留了两人在,开口第一句就明明白白道:“你埋怨父亲迁怒你,如今你不是也在迁怒别人么?”
只敢欺负比他弱的人。
上辈子是她,这辈子是赵氏和孩子。
她嗤笑一声,“陛下是让你在家里反省错处,没叫你连门口路过的狗也骂一骂。”
刕鹤春脸色涨红,因被压了一头气势,等想要反驳的时候却又反驳不出了,好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父亲迁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