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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道路上飞驰。
姜唱泪水糊了满脸,都已经挡住他的视线。
他又用衣袖擦去眼泪,视线始终在车窗外,试图寻找乔夏兰的身影。
那么冷的天,母亲会去哪?
他心中的不安到底从何而来,难道真的会被印证吗?
这些疑问始终纠缠着姜唱,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他不能失去乔夏兰。
车子平稳的停在环城河边,把姜唱放下以后扬长而去。
他朝河边狂奔。
也没注意到那个已经开走的出租车又掉头开了回来。
停在河边不远处。
光头司机摇下车窗,担忧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姜唱。
姜唱在河边的草丛中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棉鞋。
这双鞋子是乔夏兰最喜欢的一双,姜唱还清楚地记得,乔夏兰买回这双鞋子后笑的灿烂,穿着新鞋子在姜唱面前,如同少女般细声细语地问:“唱唱,妈妈这双鞋子好看吗?”
姜唱心中的理智早已被淹没吞噬。
“妈妈!”他跌跌撞撞地往河边跑,最后跪在那双鞋子前。
他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流下来,哭嚎着。
他失控般地跳到河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着他,姜唱不会游泳。水一点点在淹没着他,从他的腿到他的身体,最后是他的脖子。
他就像发疯了一样,在河里拼命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乔夏兰的踪迹。
他哭的浑身泄了力气,任由河水汹涌的将他吞没。
“妈妈……妈妈……你在哪……”
腥臭的河水没过他的鼻子,彻底堵住他的呼吸。
他在水中开始挣扎,却没想到越陷越深。
河水将他的求救声堵在嗓子里。
濒死感包围着他。
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死了也好,重生后的这么多天,是他向阎王爷偷来的,这是对他的施舍。
这些天里,他得到了太多曾经不敢妄想的东西。
得到了认可,得到了那一抹月光。
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早就该死在那见血的刀子下。
像宋清越说的,他这种廉价货,就不该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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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自己经历了科幻片一样的情节。
他重生了,重生回到自己的高中时代,有人告诉他可以重新开始一切,改变自己的一生。
起初他不信。
可蝴蝶震动翅膀,带动了他周围所有的事物变化。
他一向迟钝的脑子竟然变得清晰,那些晦涩难懂的题目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容易。
他一直在努力,最终成绩显著提升,还得到了同学与老师的掌声。
他还爱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月光。
此刻却牢牢抓住他的手,温度均匀的分散在他每个指尖。
那个人一次又一次拯救他于水火。
那个人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他只要闻到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那个人会尊重他,会爱他,呵护他。
虽然总是欺负的他面红耳赤。
但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那个人。
这个冗长的美梦他一点都不想醒来。
但他听到,陆霖泽在呼唤他。
这声音由远及近,不厌其烦地,一声又一声。
“姜唱,姜唱。”
他在呼唤声中睁开眼睛。
这一瞬间,所有的疼痛袭来,记忆回归脑海。
睁开眼睛,一切都是刺眼的白色,鼻间充斥着他最讨厌的消毒水气息。
他在医院里。
姜唱试图坐起身,可疼痛并不允许。
他又猛的跌回床上,鼻腔刺痛的难受。
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却看到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属于他的月光。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抽噎着,什么都说不出声。
陆霖泽冲他摇摇头,沉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一点点告诉你。”
姜唱泪眼朦胧,点头答应。
“你掉到了河里,出租车司机把你救了上来,与此同时河边还有一双女士棉鞋,经过确认是乔夏兰的鞋子。”
“出租车司机报了警,也把你送到了医院,你昏迷了一晚上,现在是早上六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警方现在还在河里打捞,暂时没有乔夏兰的消息。”
“别怕,我一直在。”
第六十五章 把最好的爱都给你
姜唱无声的流着泪,他无助地看向陆霖泽,口中说不出话。
陆霖泽只是站在那,就足以让他觉得安心。
警方那边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他们派了大量的救援人员在河里捞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踪迹。
调查监控发现乔夏兰确实走到了这处河边,脱了鞋子以后,对着汹涌的河流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跳了下去。
姜唱想不明白母亲在这沉默的十分钟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有没有想过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扶着他学走路。
有没有想过在小时候那场高烧时,她深夜背着姜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有没有想过姜唱说出口的,那些幼稚的誓言。
姜唱声音嘶哑,喉咙沉重,一字一句都费尽了力气:“她害怕吗?”
陆霖泽没听清,他凑近,皱着眉头问:“什么?”
姜唱又一字一句的重复:“她害怕吗?”
“或许是怕的吧。”陆霖泽回答。
冬天的河水有多么的寒冷刺骨,跳下去又需要多大的勇气。
陆霖泽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蝴蝶效应造成的后果如此严重,直接让姜唱母亲的自杀提前了这么多天。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陆霖泽沉声道:“进。”
姜元军推门进来,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就连陆霖泽都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稀客啊。”陆霖泽嘲讽道。
从姜唱跳河被救起来,然后送往医院救治的这段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姜唱,甚至也没有出现在河边的案发现场。
陆霖泽试过联系他,但一直联系不上,或许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当缩头乌龟。
此时突然出现,更让人不解和猜疑。
姜元军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向陆霖泽,眼里倒是没有曾经的敬畏,而是像一潭死水。
他的声音甚至比姜唱还要嘶哑,语调奇怪,听起来让人浑身不舒服:“陆先生,我想和我儿子单独聊聊。”
姜唱离老远都能闻到姜元军身上那股臭味。
是一种浓烈的二手烟,夹杂着劣质皮革的气味。
他太熟悉姜元军此刻的样子,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于是姜唱死死的拽住陆霖泽的衣角,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陆霖泽知道姜唱的畏惧,所以他始终坚定的站在姜唱的面前。
姜元军此刻的神情特别不对劲,他不放心把姜唱一个人留在病房中。
姜元军看陆霖泽不为所动,又木着脸重复:“请你出去,我要和我儿子单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