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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外头的人都说王妃打小风流成性,败坏家风,早已不清白了……”
难怪那王爷不“垂幸”,虽然他有若干个侧妃,但正妃毕竟“名声”不好,他怕是并不想做乌龟。
梁陈觉得这画面抖的就像在泪中窥视人间,心中长叹。
转眼又是大雾,再度有了景时,梁陈又是一惊。
这是一处柴房,柳书贞被锁在这里,软禁了。
她素衣素裙,手腕上各自有数道深深的伤痕,脸色已经白纸一样,默然地拿着一支毛笔,在纸上书写。
“喜佳偶之天成,贺百年之好合。
结千里之姻缘,待今日之佳期。
送窈窕兮向东门,祝岁岁之珍爱不离。”
她慢慢地将那不能称为贺词的贺词写了一遍,写到末,门口轻轻一响,有人端着饭菜进门来,却不是疏桐。
梁陈疑惑:“哎,那小姑娘呢?”
那进来的人是王府的侍女,对这个有名无实、又不做人事的王妃显然不太喜欢,把餐盘一放,转身就要走。
柳书贞开口:“留步。”
那侍女道:“王妃何事?”
“我这里有几样银子,”柳书贞从袖口拿出几个精巧的小银锭子,那东西打造得十分精巧,是笔墨纸砚的四样袖珍玩意儿,是柳书贞抓周的时候抓到的,在身上带了十几年。
她拿出来,那侍女脸上一喜,听她缓缓道:“我劳你一件事,将我的陪嫁,疏桐姑娘殡敛,不要让她受冷。”
梁陈心里大惊,那侍女抢过四样银饰,这些安葬一个人绝对还有富余,自然是她的。她便道:“放心,疏桐姐姐平日里待我们都极好,本着情分,我也不会不管的。”
柳书贞声音微颤:“她现下在哪里?”
“乱收在荷花塘边上的杂房里,正没人管呢。”那侍女见柳书贞脸色惨白,便多了点同情,说道:“王妃,你真不聪明,若真有事,也不该留下字信,那不是留着给人当把柄吗?”
“哪还用牵累疏桐姐姐为了护你的罪证,把那字书吞了下去,王爷反请人剖她的腹也要拿出来看,连个全尸都没有!”
“多可怜啊。”
柳书贞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扶着额,最后竟是笑了出来。
是啊,她服侍自己一场,却因两句空口污蔑落得如此惨状,我却连维护半分都不能,遇上这么一个主子,你多可怜啊。
那侍女见这样子,还以为她疯了,转身快步走了。
梁陈看见那贺信上一滴一滴的水柱落下,把日期润湿。
沉沉的雾又压住了她的指尖。
灯火挑落,哗啦一声在廊檐烟火一样爆开。柳书贞肩膀一阵剧痛,喉舌如辣,然而她仍然在走。
她经过荷塘,梁陈看见她头上只剩自己这一柄簪子,衣衫在子夜之中是如此单薄,像一只孤独的轻烟似的纯白蝴蝶。
这是要去哪儿?
她的家里人,都不管了吗?可想到那个可怕的柳大人,梁陈也自觉不可能有什么出路。若真的是被污蔑了私通这样的大罪,柳大人必然马上“弃子无悔”,任凭王爷处置。
王爷会怎么处置?出了这种丑事,梁陈很清楚――全凭感情,若王妃受宠,那就查个水落石出,若不受待见,那只好一棒子打死,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还可以以此牵连柳家人,实在是没什么下不了手的,而且省事。
否则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至于是真是假,那要紧吗?我又不爱她。
柳书贞对后院的路很熟,一路轻车熟路地避开了大路,穿花拂叶,走到了一处房舍之外。
那门前有匾额,叫“宁楼”。
梁陈感觉到柳书贞正在急剧地喘息,她上前去扣门,有小丫鬟睡眼惺忪地来应门,一见是她便惊呼:“王妃!”
“别吵。”柳书贞一把推开她,抢进门去。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宁楼,自己住的院子也远远没有这里阔绰,但认得正房――还点亮的就是。身后引起了骚动,应该快有人来捉拿她了,她充耳不闻,绕小路走近正房。
回廊上静悄无人,梁陈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柳书贞腰间有一把软剑!
她扶着那把剑的剑柄,脸色极其苍白,眼眸极其寂冷。
她要铤而走险刺杀王爷?!
为什么?
梁陈细细一看,她嘴角还有未干的水渍和红肿,她心脏跳也剧烈,心念电转,忽然明白过来――那王爷必定是派人给她灌了毒酒!或者是哪个侧妃落井下石,“假传圣旨”!
这毒太烈了。
她绕路快走到一处僻静的窗口,正要闯进去,却忽然停了脚步,从对着幽静树林的后窗看去。
那里头自然是一片柔情蜜意,宁侧妃正房里有一张很大的书桌,她正坐在那儿生疏地写字,但拿笔的姿势都是错的。
无妨,有人教她。
那人背对着窗,身材高大,半散着发,穿着寝服,只披了一件外衣,正端详宁侧妃的字迹。
他低笑说:“这样敷衍。”
这声音其实并不难听,然而梁陈感觉到柳书贞就像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似的,全身剧烈地一颤。好像瞬间有一只手把她的魂魄从身体里粗暴地拽了出去,身体像秋末的枯叶一样止不住地凋抖在冷风中。
宁侧妃娇滴滴道:“我真的不会呀。”
“你会诗,不会写?”那王爷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还跟我装乖。”
他又拿起一张,疑惑道:“偏这张就写的很好,是吃坏了你的文气么。”
柳书贞不明缘由地双目发直,浑身打颤,而梁陈远远地定睛一看,却想破口大骂。
那明明是柳书贞那日水榭上随手写的残诗!
这宁侧妃顺了回去,竟拿来作自己的献媚!可恨。
那王爷逐字逐句念道:“昨日仗剑出候门,今朝煮酒慰此身。桑之落矣人已困,桃之夭夭香可闻。”
他道:“最后一句不大好。”
梁陈百思不得其解――这王爷竟是个活的石雕吗?昨日仗剑出候门,这宁侧妃出哪门子的候门?!
还有那补句,狗尾续貂不过如此,请问,可以更俗一点吗?
宁侧妃撒娇道:“写了好多呢,还念我,不想听――人家手腕都写累了。”
那王爷便许她放了笔,笑道:“我抱你休息去。”说着转身,屋里光非常亮,柳书贞一眼看见了他的侧脸,即使早有准备,也雷劈一样全身走了道焦电,随即急火攻心,毒入骨髓,竟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一下站不住,扶窗的动静把里头两人惊动,那王爷警惕地喝道:“谁?!”
梁陈看得着急上火,恨不能钻进去扶起柳书贞把她带走,随便带到哪里去,不来受这破气。
别报仇了,我能给你解毒。梁陈气得冒火。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