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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何时日落何时日升,皆有“持钟人”和他的猎鸟三足乌来勾或射。

天人感应,不过如此。

待到神道尽灭之后,日月星辰复归自然,宇宙万物重回天地,再也不是人力所能完全左右的了。

信马由缰间,那两个孩子已经跑进了堂屋,明韫冰撑起帐子,看着他们跑进去,很努力地自己打水洗漱,很是会自食其力,大概是自己在家惯了的。

这带孩子的也真不会管管……梁远情心想。

还没想完呢,一个人就从隔壁走了出来,差点吓了梁远情一跳。

尽管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没扛住两个明韫冰站在一起的冲击力――刚刚被他激怒的那个就像一只高高在上的被挑衅的白孔雀,浑身生人勿近,现在走出来的这个……

……

同样是白孔雀,但这只就像是刚被人揉搓过的……羽毛都乱了。

梁远情刚刚还在那拿乔,现在却心情复杂得比大杂烩还要难辨。暴动的心跳自然没逃过明韫冰的恶植,被他回头蜻蜓拂水地看了一眼。

“梁远情,”他突然说,“你不妨说说,方才那蠢话是怪我僭越,还是怪我不僭越?”

窗棂上,一片经年的桃花受惊般,簌然落下。

那个从书室里走出来的明韫冰轻轻打了个哈欠,走进来,表情从未有过的宁静。而背对着他的,连后脑勺都写着“本尊早已看透你这区区凡俗”,高傲得欠那什么。

梁远情自以为自己脸皮早在二十岁就已经厚到了法自然剑戳不开的地步,却还是在这一刻庆幸于,面对着他的那个,是做不出反应的旧时记忆。

作者有话说:

姓梁的现在说这句话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而且是很后悔很后悔!

附引用: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白居易《长恨歌》

一寸相思一寸灰。——李商隐《无题》

蓬山此去无多路。——李商隐《无题》

最是人间留不住。——王国维的《蝶恋花》

众里寻他千百度。——地球人都知道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第27章 四悲 綢繆

“我不喜欢打哑迷,”梁陈说,“但鬼主大人,你难道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明韫冰把门帐挽在了一边的小银钩上,抱手看着外头努力把自己的脸和手臂抹干净的一对幼童。

黑暗如织披在他身上,从斜后方看,他的侧脸冷漠而无瑕。

不像现在,他是幻影的时候,身上没有重重的雾,各种反应虽然不正常,但绝对真实。具体从哪一刻起神魂有了回来的痕迹,梁陈没有抓住,但现在想来,应该是在他们出辛丑十一之前。

明韫冰道:“从何谈起?”

“从你借圣女秘法假死这件事开始说起吧,”梁陈假笑了一下,“请问,鬼帝尊主,是什么驱使您在我面前表演挫骨扬灰?还是,你就是单纯想看看我变成鬼族那副肾虚的脸白样子之后,会不会被你的帝令使唤成一只跪在你脚下的绿毛龟?”

留书记忆里的明韫冰走近了,坐在床头。

他衣服穿的不多,松松垮垮,明显是睡前的样子。梁陈被五花大绑成一个螃蟹放在床里,冷不丁看见“明韫冰”合衣坐在他身边,锁骨漏了一大片,又被黑绸衬得白如宣纸,顿时略不自在。

放狠话的效果便弱了很多。

果然,明韫冰听了如同迎面风,平静地回道:“假死与否,值得商榷。――但我只是嫌你的鸟太跛,跑不过一只赝品,坐着没趣罢了。”

“………………”梁陈心想:“我的鸟怎么了,挺好的。飞不过大鹏是我的错吗?体型差是我的错吗?它一翅膀我要飞三百下好吗?已经很快了。”

“明韫冰”安然地坐在梁陈身边,翻看一卷书,但莫名地,神情就似在等待。

梁陈缓了缓,又听那边那个转过身,补充道:“杀鸡焉用牛刀,如果我真要你跪在我脚边,我不会用嘴说吗。”

梁陈笑道:“不好意思,干什么那么笃定,我是人不是你的狗好吗?”

明韫冰嘴角动了动,没笑没说话,但眼神放出一排字“嗯,吠得真好听”。

梁陈:“…………”

又听他续:“早则秋天,晚则冬天,两刑会引来天劫,令我形魂俱灭。放躯壳于第三阶天骗过天道,真魂在第二阶天寻找其他神明的魂元,谋生之道而已。那不知死活的赝品搅碎了冰阵,把我唤醒的是神明之息。”

梁陈一皱眉:“赝品?你指的是圣女?――你为什么被封在那柄剑里?为什么这剑会钻进我眉心?也因为我是个装满了降真魂元的许愿瓶吗?”

明韫冰看了他半晌:“魂元?许愿瓶?”

“朴兰亭说,我因为出生在流渡,可能时辰格外吉利吧,天时地利,吸多了大神残留的魂魄。”

没有看错的话,这句话话音未落,明韫冰眼中就出现了十分浓重的嘲讽,毫不掩饰的那种。

然后他问:“你相信?”

梁陈很自然:“我为什么不信?不然我怎么拿光射你一箭的?你有更好的原因吗?说来听听。”

“既然如此,”明韫冰没中激将,就着梁陈的话说道,“你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想见我为什么选中你作为奴隶了。”

因为他这个吸饱了神明魂元的小河豚可以给虚弱的鬼帝庇护,躲过――或者暂缓两刑和天劫啊。

但是这也太巧了,为什么圣女一轰开离思湖,梁陈就凑上去了?千里被宰啊,敢情他还是千年人参的千年人参,真是无比凄惨。

“第二,”梁陈在心里抹了一把泪,“你跟那个死不要脸的白骨精有仇?――就是非法侵占苏子呈身体的那个。”

“没有,”明韫冰道,“神仙是镜面上的灰,不擦干净碍眼而已。”

“…………”梁陈不由地好奇了:“那三十三层天是什么?”

“灰坑。”

好吧……这么说寒蜮就很纤尘不染了?也许有空可以去串个门。

梁陈接着问:“你在平衡界里想拿朴兰亭这张破情书干什么?那是你解开两刑的阵法之一吗?”

明韫冰闻言,却轻轻皱眉:“何以见得。”

他是问为什么朴兰亭是情书,而梁陈是看过的,便自然而然地开始背:“你听啊――兰亭已矣,梓泽丘墟,物无长荣,人无长聚……”

奇怪的是,背的非常顺畅,连没看过的残缺部分也自动补全了,好像这些东西原本就刻骨铭心。

“……天地感念,流渡盘桓,八十一关,君顾我怀。”

“落花巢土,彩凤依树,鱼回旧湖,流水归渡。”

“想容比月,思心之烈。”梁陈吸了口气,不自觉间越念越慢,倒忽然是另一种意味了,“……离多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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