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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清洗。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天道。

在疏荡干涸的第十天后,人间烟火天但凡提到勾陈上宫在凡尘事迹的书简开始无火自燃,甚至口中也发不出那音节,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被生硬地抹去了。

其实人族是最懂得趋利避害的,而百姓是最明白大智若愚的。

他们很快发现了到底是哪些东西不能提,甚至有人才用那些词写了一首谐音民谣,方便大家记诵,当然也可能是借擦边球表达大家被封口的愤怒。

最后有人总结出一条铁律——

“勾陈上宫”是可以提的,可以赞美,可以歌颂,闲的没事,骂两句也没什么不可以。但这位领神大人绝对不能跟“流渡”一起提,更不能跟“鬼帝”一起提。

说漏了嘴,轻则喉咙如火烧,重则魂魄受火刑。

于是没有人再提那些旧事。风月便在闭口不谈的万语千言里渐渐褪色,只在某些胆大包天的离经叛道之人手下,才雕下一点陈歌的旧调子——所谓《录情》。

才出生的降真大神行走在千山万水间,被第一阶天诸神遗留下的魂元注视着,问不出半点端倪。

但他见过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一桩事是被迫“不可说”的。

——三十三神宫中的一位神明,妁应过寒蜮的一只凶煞。

他们在流渡南桥安家,住过十九年。

随着相思湖上流渡岛被大劫夷平,那位神明被刑名法神收入天牢,假名殉阵以死,随后有神官领旨下凡,围剿杀邪,恶鬼弑神十二位,犯大戒。

那一场大战比最初的最初,勾陈上宫杀进寒蜮诛鬼帝还要激烈。

神鬼直从人间烟火天打到寒蜮,又掀破无尽奈何天,再缠斗到人世错汝,真正打出了天崩地裂的末世之态——神明在这一战里,唯一成功的是用天门把恶鬼挡在了三十三天之外,神光威严,灼伤了他的眼睛,没让他闯进去把神宫夷平。

那时其实已经是神陨的尽头,第一阶天的神明陨落得不剩多少,值此一战,元气大伤。天道大怒,召诸天神佛各进一缕魂元,移泰山压顶,终于制住这逆徒,又以凛铁冽钉作成风刃钻进恶鬼的皮肉,将他从魂魄至肉体,活生生地剐了第一遍。

此谓第一刑,平天。

第二刑叫劳劳,神官飞絮宣旨时,神色宛如无情。

劳刑的恶毒之处不在于它会令人变得猥琐丑陋,而在于它的催动条件——动心。

在第二刑要劈头烙上来时,一身冷汗的恶鬼蓦地掰断了肩骨,挣破桎梏,化作一道黑光,旋即闪进了寒蜮,第二刑立时闪电般追逐过去,却没有在变成废墟的大悲宫里找到他。

天地间,恶鬼杳然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

劳刑飘悬在寒蜮残破的八十一道仙门上,渺渺茫茫。

直到降真殉魔时,无意中把冰瓷磨成了那个类似鬼帝模样的女人,第二刑才如蒙大赦地钻进了时想容的瓷身。

时想容是冰瓷,没有心——字面意义上的,自然不懂得什么叫动心。她起初并未觉得劳刑是个负担,直到三年前,代亲王梁落尘落难于凉珂。

情之一字,着实令人面目全非。无论有心没心,都好似千刀万剐,却偏甘之如饴。

劳刑被触动后,时想容陷入过短暂的疯魔状态。——也就是那时,她借劳刑之力在凉珂所有人身上下了恶咒,让他们变得鄙陋万分,而五官上多余的灵气,都分给了红颜。

再令尽态极妍的红颜人沦为地神的回收场,邪魔的深渊。

我没有的东西,凭什么你们有?

她求天问地,可天上没有神祇,地下没有鬼帝,开天的念力她身负号令,无法尽用,终是一空。

只好在人世追逐,终于问到了芈族的造化阵,借地神的还愿之力来暂时缓解劳刑——可恢复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因为炼出来的地神全是废品,鬼丹又越来越少。

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自己造凶煞了。

如何造呢?杀人。

——偶人不问是非杀的人,冤死的比横死的更容易化作常鬼,常鬼纠结之处恶气云集,便有可能会炼出凶煞。

尸体又可以由狂风帮拉到凉珂来炼阴兵,交换顾平渊的红颜咒,再打开混沌,彻底剥离劳刑,简直一举两得。

只不过时想容发现明韫冰还好端端地沉在湖底后,一时怒火中烧,想要用太虚阵杀了他,结果不仅没有成功,反倒弄巧成拙,被他盯上了。

再加上偶人又被朝廷发现,时想容生怕波及梁落尘,关心则乱,一步错步步错。

街角,徐晓晓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见那些地神嗖的围上去,被梁陈一剑挡开,又不依不挠地缠击,宛如与梁陈有深仇大恨——但梁陈毫不恋战,长剑豁然一合,一条金焰近白的长龙便吼的一声甩开尾巴,瞬间载着他刺向万鬼之渊。

缀着一队疯狂甩虫足的红色尾巴。

这画面颇奇异,但徐晓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看饿了,遂拍了拍呆滞的侍卫长十九:“去给我买个糖葫芦。”

“……………………”十九顺着昭阳郡主的视线,就看见了街角,被风掀翻的糖葫芦棍稻草披散下来,阳光下宛如一只失去梦想的女鬼,硕果仅存的俩糖串子反射着甜腻的光。

……真是给郡主跪了。

万鬼之渊——

时想容和苏视一同翻落直下,就见那密密麻麻的薜荔藤萝已经嗖嗖地分开了,而她掌下的苏视身侧竟渐渐磨出了火光,而且越来越亮——

忽然他蓦地一睁眼,眼里放出十分鄙夷的光——如同麒麟看狗,下一刻一把硕大骨刀已经飒的破风而去,轰的撞在凤凰石窟上,在那些可怖又密集的黑色植物上劈开了一道裂缝。

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石窟里仿佛被冻住的召活阵突然转动起来,那些惨白尸身站立起来,森然地盯着彡,眼中打出千帆狂舞的红线——每一片都像一片恶毒的血刃,将彡团团围在了正中央。

“轰!”的一声,一朵巨大的骨花破石而出,姿态如百合,叶尖把彡勾住了,截住了他们俩下落的风。

彡割断荆棘,时想容刹那沿着那花瓣窜到石窟里,直奔阵眼——凤凰!

她在里头穿梭,如同鬼影,心里却是止不住地震惊——只见那些扒在洞口的尸体,它们的眼白全都不见了,显然是已经被鬼帝控住。

她知道明韫冰眼中有一眼万鬼臣服的帝令,还以为这些半死不死的东西并不属于他所辖,谁知道只要魂元不全的,他全能魇住!

眨眼睛时想容到了阵眼,她点地一掠,迎面嗷的一声,一只不知道什么玩意往她额上一撞——

时想容伸手一抓,果然是那只雪豹——早痊愈了,鬼玺的术法被洗的渣都不剩,大雪“柔弱地”挣扎了片刻,突然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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