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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时光里,是陪着他的。

明韫冰常显得很薄情,其实不然。

他的情虚虚实实,实在叫人看不清楚,不是用力地扼住喉咙,他根本吐不出一句真话来。

梁陈脑海里一幅画面一闪而过,没等他抓住是什么,他已经说:“天生相克,所以要是僭越了,就会有天诫,是吗?”

明韫冰看着他,眼睛眨了一下。

就在梁陈以为他不答的时候,他说:“你觉得是,就是。”

“为什么它不能像时想容的劳刑那样消失?”

明韫冰端详了梁陈半晌,心想:“变蠢了。”——脸上却不显,将他的手执起,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而后低声说:“因为我还没死呢。”

劳劳损耗外貌,平天毁的是从魂灵到肉体的自我。

每一刀,割的都是他这个人。

菜还没做成,刀不会丢的。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他的手一下子挣脱出来,掐住了明韫冰的下巴,把他往床里一掼,大雪嗖的跃出来,好险没被他们俩压成肉饼,好奇地舔着爪子观察他们的姿势。

明韫冰被压着,脸上没有一点慌乱,反而兴致满满地用眼神吃梁陈的豆腐,那眼神看得等闲人都要面如火烧,——奉亲王大人显然不等闲,两人鼻尖都挨着,他的脸色岿然不动。

“我知道你从彡那里问了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他紧紧地盯着明韫冰的眼睛,“要是我真是你要找的人,我早就把你绑起来就地正法了。”

明韫冰似乎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如果我是,你来这多此什么一举。”

明韫冰嘴角动了动,却没有笑出来。

“神鬼相生相克,水火不相容。典籍上说,鬼族遇神族,阴序盛处,神族腐朽,阳序盛处,鬼族灼伤。”梁陈低声说,“无序处,便有万音千字文规诫邪物,使其不得靠近神明。你身上这几处红痣,不就是万音千字文响过无数次,留下来的吗?”

明韫冰微微蹙眉。

“你一番布局,精心谋划,总算撬开了白骨精的嘴,找到了他的下落。身子却已是强弩之末,甚至化回了原形,现在也很虚弱吧?”

梁陈的眼睛里有一点光,轻轻跳跃着,倒映出明韫冰有些啼笑皆非的表情,他继续说:“你接下来不会走,因为待在我身边才能最快的休养好身体,我也是你的人参养荣丸,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个头。

明韫冰被他说成了一个万分狼心狗肺的恶鬼,本想分辩,又觉得梁远情这种自说自话的表情很新鲜,便一心一意地开始当一只色鬼。

梁陈起身一躲,没让他吻上来。

他的手改为捧着明韫冰的侧脸,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眼角:“人参养荣丸努努力,能有幸变成一颗新的朱砂痣吗?”

“……”

“把之前那枚抹了吧?”

“……”

“晏殊都说了:‘不如怜取眼前人’。我们要听大文学家的啊。——再说他都挂一千年了。”

“……”“他”个屁!

明韫冰终于被姓梁的丰富的内心世界打败了,伸手想推开他,一个字“滚”还没冒出来,梁陈就俯下来,夺走了他的呼吸。这回契约的红线缠的到处都是,不知为何他格外激动,上气不接下气地贴着明韫冰发红的耳畔抱怨:

“他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像我这么疼你。”

第54章 八赦 阡陌交通

睥睨四方的鬼帝大人被反复无常的梁远情蠢了一夜,总算是没精神骗人了,次日一早就变回那只“十不像”的小兽,仍缩在他怀里休息。

那开天阵法存念力的信物,梁陈都给他了。

他倒是发现,虽然信物在明韫冰身上温养他,但掌控那力量更得心应手的却是自己。这两个开天阵法按理说是不同人布下的,一个由兰亭书执掌,一个由冰瓷石坐镇,但目的却都如出一辙。

收七情六欲。

诗有起承转合,屋有四角方全,按照梁陈所想,这样的阵法,在九州上也许还有两个,才成圆满。

布局的要么是勾陈,要么是降真,这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不确定。如果是,那么确实有猫腻——当时是说勾陈上宫殉阵以死,若是竟没有死,那明韫冰弑什么神?

当时他为什么会觉得勾陈上宫已经陨落?

还有,从疏荡落到降真陨的这九百年里,明韫冰其实身在何方?

这三阶天里,竟还有超脱天刑之地么?

这是旧事,新事是——梁斐是怎么跟顾仇借由时想容搅和在一起的?

现在时想容已经不存形迹,凉珂的开天已经随混沌一并收了,顾仇跟那死太监被绑了几天,侍卫们对反贼可没什么好脸色,押得跟年货似的。

因为消息传的太快,梁陈也审不了人,只能等到了汨都后,把人交给皇帝。

好在这天是晴天,万里无云,蛐蛐儿也开始有了声气,一气儿叫着。

一行人沿着小路走,因为钦差大人穷得叮当响,一共就一匹马,被小姑娘骑了,其他人就只好当公主的随从,大雪扒在苏视的方口帽上,一脸二百五地把苏大学士的帽带当小鱼干啃。

阿芙休息过几天,已经好多了,徐晓晓早上擅闯梁陈屋子,把明韫冰偷走了一刻钟,被怒不可遏的梁远情在脑门上种了个暴栗,此时张着翅膀,寿星公似的在天上撒欢。

梁陈觉得天光明亮,正好晒晒太阳,便戳了戳明韫冰:“喂。”

“………………”十不像的爪子动了动,没搭理他。

“老闷着多不好啊,”梁陈义正言辞地历数不挪窝的坏处,“你看你老在我心里,浑身都染上我的味儿了,这还怎么见人啊。久坐久睡会变不好看的,想不想晒晒太阳?”

“………………”还是不答。

十不像毛茸茸的爪子上都渐渐漫出了密密麻麻的“此人好烦”的谴责,梁陈还颇为没有自知之明地继续叨叨:“诶,你看这路边山上,迎春跟杜鹃都开了,多好看啊,想看看吗?你不是就喜欢弄花拈草的吗?”

一边围观的苏子呈跟大雪:“…………”

片刻后,梁陈耳边冒出一个字:“不。”

“干嘛那么害羞。”梁陈道,“好吧,就算你不爱看花,那不然看看大雪?看看徐晓晓?还有惨遭你欺骗的苏子呈——你看他近日这么憔悴丑陋,还不是你坑的。”

明韫冰无情道:“不。”

同时被猫崽跟贱人坐在头顶上的苏大学士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咆哮道:“姓梁的我忍你很久了!”

梁陈相当吃惊地扭头:“干什么啊。”

苏视愤怒道:“你从圣女堂出来就跟灌了迷魂汤似的,请问你那尊贵的脑子里还有半点地方放正事吗?你不觉得咱们消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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