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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屁颠屁颠过去了。
明韫冰又摸了摸清明的双髻:“躲远点。”得到关注的女孩“喔——”的一声跳远,梁陈注意到她手里还抱着一只鬼气凝成的黑猫……
这人怎么突然就开始客串慈父了?
这位“慈父”也没一点当着小孩面避讳的意思,油锅炮烙嚯啦嚯啦的,手里一条极长的黑鞭如毒蛇般逶迤在地,如刀般扫了梁陈一眼,杀气冲天下巴一点:“放出来。”
第119章 六涉 苍天何曾顾
“……”梁陈纳闷道:“你这是要演李世民游地府吗?”
这话让鬼帝大人想起第一次神鬼大战时,第一阶天曾想要招安他,用的就是高举他为“阎罗天子”的名头。
当然阎罗天子直接把天使打回了南天门,晾成了一只血红的风筝。
“白泽性狡,鞭子比糖豆好用。”
梁陈对他招手。
明韫冰宛若看见了猫薄荷的四爪动物,先是狐疑地顿住,而后在梁陈温柔的注视里放下戒备走过来。
两人回了屋,院里那些乒乒乓乓的恐怖法阵一瞬之间就被神光收起,只剩下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幼稚拌嘴。
靠近桃树的这边是他们的书房,推窗很矮,床下的榻可以让两个人屈膝对坐,清晨的雾已经被阳光晒净,黄雀在桃枝上欧欧地叫。
茶几上盛开着两朵莲骨,这种花是第一阶天用来盛酒的。能保证里面装的薄酒风味如新,不受光阴侵蚀。
两人对坐下,一片银白色的风便从梁陈袖口飞出,落在两盏莲之中,汇聚巴掌大的一只独角兽,通体雪白,蹄脚修长,一双眼珠乌黑。
乍一看,还以为是瑞兽——唯有露出的纯黑獠牙以及低沉的嘶吼彰显了这温良外表的险恶。
神光来回刷新,成了两只互相穿透的矩笼,将它囚禁在原地。
“吼——!”白泽冲梁陈凶狠地咆哮了一声。
明韫冰微眯眼睛,然后明明他嘴唇没动,但一声更低沉嘶哑的声音蓦然突出暴打,不知是何等恐怖的内容,一时间白泽如遭雷击,调转过身,然后居然抖抖瑟瑟地跪下了!
“……”梁陈无奈地皱了一下眉。
不过大神很是诲人不倦:“别凶它,用问话的方式。”
明韫冰颔首表示赞同:“嗯,本座还有一种凌迟魂魄的术法,上次只蜻蜓点水给一只狻猊用了一下,它马上就招供了——”
梁陈抬手握住他涌云拨雾的手掌。
——是那种很亲密自然的动作,寒气瞬间被握散,毫不吝啬的温暖合在了他的掌心。
十指相扣。
明韫冰抬眼不解。
却见梁陈微垂眼睫,温柔又威严:“说人话。”
“唔。”明韫冰指腹蹭了蹭他的虎口,“哦。”
“小友,”这只突然道德素质参天的恶鬼好声好气说,“请问您是怎么在对面这位尊神恐怖如斯的本命法器下逃过一劫的?”
“……”梁陈神色泰然地想抽手,被捉住了。
一脸惊恐的白泽茫然地张望了一圈。
明韫冰嘴角勾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冰冷无情的表象。感觉到指腹被梁陈用力捏了一下,惩罚似的。
白泽抖抖索索地开始倒口,一系列其他族群听不懂的嗷叫从口中发出,明韫冰倾耳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梁陈的指节。
梁陈另一只手端着杯子,入口冽茶,沁进心脾。
“如何?”
“嗯……”明韫冰道,“跟你想的差不离。”
“怎么说。”
“千年前道德天尊历劫,随手放下一串莲盏,莲心囚死一只白鹤,道衡自歉于失责,于是剖魂于莲池。白泽恰好在莲池的阴序之下,孕生而出,吞下了那颗魂元。此后它出于雏鸟情结,一直在收集这种类似气息的珠子,神魂与鬼体长久互融,心思渐就稳固了。”
明韫冰伸手一抓,心口一缕亮光一闪而逝,掌心就是一把曜曜的匕首——那是梁陈护佑在他身上的魂魄。
梁陈微攒眉。
“按理说,你也在我身上这么久了,但我完全没有变稳定的趋势。”他琢磨道,“难道是需要三十三位正神每个都给我一点?”
“正神有圆寂的,有闭关的,有深入人世不知在何方的,有在奈何天的,召集起来难度不比毁天灭地重塑一遍三阶天小。”梁陈断然道,“盘古也不可能集全。”
“你听过念力吗?凡人祈祷,令第一阶天升入云端的东西。”大神调整表情,正色道,“比芈族的金丹控灵、疏荡水的净化更纯粹的力量。——也许是这个。‘凡人所定,山拔海烂,’所谓补魂,应该和女娲补天差不多,她用的五彩石我那边还剩了几颗,当时有一颗纯黑的,翻过来就刻了八个这样的籀文,我记得好像在哪本书上提过如何拿赋灵之物来做信物储力,只需要发号令——我想想是什么书……”
这一番话演变成自言自语,然后梁陈干脆不说话了,目视前方,脑中调取他阅读过的大量书籍,想找到那一隙希望。
明韫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想亲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话,话音凌在一起。
有些意料不及的神明张手。怀抱里淌进一整片的弱水,跟着脸颊被双手捧住。
梁陈看见他闭眼,虔诚低头,美好的脸倾近,像一片羽毛很珍惜地贴住记忆。
以神辅,凝神力,鬼转身。
多么可笑。
头一次主动深吻,舌尖如冰莲般徐徐展开,触开水面一片又一片的波澜。
“唔……”
梁陈先是握着他的手腕,然后握着手肘,最后握住了腰。
“以前我总是对什么事都抱有无限期望,也厌倦过矫情者所叹的绝望,”他低叹,“但终于也变成了这样。再也不信任何事,却因此获得了不想要的一切。”
梁陈微仰下巴,两人握住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坐在他身上的明韫冰显得高一些,相视间,鬼魂看见神明的瞳孔微微缩起,就像闪击猎物的虎豹。
他抬手勾住明韫冰尖削的下巴。
“要祭我?”
要是换作千年以后的明韫冰,他肯定能做到当面撕开最痛苦的东西也毫无波动——但彼时他并不能这样喜怒不形于色。
于是梁陈看见他眼底微微一颤,跟着垂下眼睫,专注地在他下巴和唇角留下幽冷的香气。宛若耳聋。
梁陈没出声地被他亲了片刻,像被研了一会儿的墨,低声说:“你在害怕吗。”
明韫冰不语,鼻腔发出轻哼。
梁陈裹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按进怀里,那是一个很亲密的拥抱,有力的心跳从另一个躯体内互相共鸣,带给长久枯竭的灵魂一片安稳。
桃叶簇在一起,沾雨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