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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手指上沾了水粉颜料,呈现出斑斓的色彩;他劲瘦的小臂因为?抱起一摞书而?青筋微起,像细远的山脉与河流;他漂亮的眼睫覆在?清亮的镜片之下,颤动着干净而?周正的少年气息。
她凝眉思?索着,要如何补偿他一下。
他却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他虽然一直没有抬眼看她,但?他知道,她在?看他。
别这样,一直,看着我。
贺游原喉结上下一滚,手忙脚乱地将自己不?用带回家的书抱起,准备放进教室外存书的柜子里。李葵一突然福至心灵,说:“我帮你吧?”
他脚步一顿,再次对上她的眼睛。
这位菠萝小姐,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不?用。”他径直走向?教室外。
李葵一和方知晓对视一眼,方知晓握起拳头,给她加油鼓劲。
放好了书,贺游原又走进教室,将松垮的书包甩在?右肩上,拎起那只洗笔桶,就要回家。
李葵一拉着方知晓两步跟上。
“哎,贺游原。”走出教学?楼后,她叫住他,直截了当,“我请你吃东西吧。”
第22章 Chap.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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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哪门子的鸿门宴啊?
贺游原微微眯了眯眼, 内心警铃大作。会不会他跟她去吃东西,服务员端着菜上?来,忽然菜穷而匕首现?, 她左手把他之袖,右手持匕首揕他……
啊,不对,这是荆轲刺秦, 知识点学岔了。
但?甭管她是项羽还是荆轲, 反正可以确定的是,臭脸菠萝这把绝对属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退一万步说,即便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请他吃饭又能怎样?他可不是随便的人。
“不去。”他冷冷斜着目光看她。
李葵一有想过他会拒绝,垂眼想了想,又直直对上?他的视线,诚恳地说:“我知道你还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其实, 我想请你吃饭, 就是想针对那件事, 给你道个歉……”
贺游原还没听她说完, 脑瓜子就已嗡嗡的了。
什?么叫她知道他还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她以为她是谁,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虽然他确实还在介意那件事。
我可以介意,但?你不能知道我介意。
“你想多了, 我不介意。”他将目光移开, 不看她。
“不介意的话,为什?么要拒绝?”李葵一不解,“你接受我的赔礼道歉, 这件事不就到此了结了吗?”
她这个人, 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时,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如果她请方知晓吃饭, 方知晓拒绝了的话,她会生闷气,会胡思乱想,但?她面对的人是贺游原,她就只想赶紧解决问题。
贺游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赔礼道歉都强买强卖的。
不过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跟你没关系,我那几天刚好有点上?火。”
李葵一呆滞了三秒,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试探着问:“你确定?”
“确定。”贺游原斩钉截铁地说。
呃,这么说,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李葵一若有所思般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好,那好。既然和?我没有关系,那我就不用?跟你道歉了。”
随即她便“翻脸不认人”,“那你回家吧,我们也要去逛街了,再见?。”
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贺游原:“……”
他真的,会被她,活生生气死。
他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罚他这辈子要认识这种品级的妖魔鬼怪啊?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李葵一拉过方知晓,转身?从他身?前离开。
贺游原气极反笑,淡淡地轻嗤一声,然后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拽住她的书包,稍一用?力,又把她给扯了回来。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虽然我上?火不是你的错,但?我流鼻血,你确实是导火索。”他黑津津的瞳仁里闪着几分蔫坏,扬了扬眉,恬不知耻地耍起赖皮,“我想吃烧烤,走吧。”
一中?东门附近就有烧烤一条街。可能是因为明天就是国?庆假期,今晚是最放松的时刻,还不到七点,烧烤摊前就已经坐满了人,多数是侃天侃地吹牛皮的中?年男人,零星几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鹌鹑似的夹在中?间,烧烤架前的鼓风机轰隆隆地响,混杂着啤酒瓶碰撞的叮叮当当,街口处一家门店的胖老板依旧穿着老头背心,下摆卷到肚皮上?,在烟熏火燎中?急匆匆抹一把汗,大声怒喊:“哪桌要的重?辣?”
贺游原不客气地挑了张小?方桌,大剌剌地坐下,拿起菜单扫了一眼,直接丢给两位女生:“你们先点。”
李葵一坐在他对面,又将菜单推回去,企图夺回主动权:“是我请你,你先点。”
贺游原懒散坐着,一动不动:“江湖规矩,客随主便。”
“哎,你们无不无聊?”方知晓将菜单抢过去,“别争了,我来点。”
土豆片金针菇烤面筋烤年糕羊肉串这些基本?人人都吃的东西她直接勾选上?,遇到味道比较独特的才会问一问那两人的意见?。
“烤脑花有人吃吗?”
“不吃。”
“不吃。”
“那我来一个就行。”
“生蚝都吃的吧?”
“可以。”
“可以。”
“行,那多来几只。”
“羊宝、羊尾、羊腰子有人吃吗?”
“不吃。”
“……不吃。”
“哦,我也不吃,看着怪恶心的。”
“微辣行吗,李葵不太能吃辣。”
“随意。”
点好后,方知晓将菜单递给贺游原:“看看你还有没有要加的。”
他也没看,直接说:“就这样吧。”
菜单又转到李葵一手里,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已经应点尽点了,便转过头招手,叫服务生过来。
座位是露天的,溺在暗沉沉的夜里,没有正经的照明,只有老板随意扯过的电线上?孤零零地挂着几只灯泡。灯泡长?久地被烟火熏染,表面糊上?一层油腻,显得有些旧,灯光也暗荧荧的,堪堪照亮一小?方天地。
偏偏这样粗陋的环境,也能勾勒出漂亮的光影。
她脸上?有明有暗,稍稍昂着头,神色是少见?的柔和?,嘴唇翕动,轻快地对面前的服务生说着什?么,头顶的光一倾而下,顺着她的下颌线,她的脖颈,静静流淌进?校服领口。
贺游原微有失神。他想起他在画室里画过的那些人体,那些舒展的身?姿,那些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忽然觉得她的胸锁乳突肌长?得很好看,纤长?分明,朝气蓬勃。
“酒水饮料都在那边,要喝的话自取哈!”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服务生收走了她们的菜单,随手指了指一旁的饮料柜。
“好,谢谢。”李葵一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