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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轮得到这些妖魔猖狂!”

“那么。”商长殷问,“那些被当做祭品带来的人类——他们被带来,将会遭遇到什么?”

当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烛龙的面上终于是流露出了一些不自然的情绪来,连带着声音里面也带出了点。

“那是我的无能和罪孽。”烛龙说,“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烛龙并非是那等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死不悔改坚决不认,生怕被影响到了个人形象的独断专裁的上位者。正好相反,无论什么时候说起这件事情,烛龙都会将其全部都包揽到自己的身上。

“我不如青龙。”时至今日,烛龙终于是面对着惨痛的、血淋淋的现实,承认了这一点,“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将所有的欲念,所有的罪责都揽于我身上的这个决定,的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那不过是饮鸩止渴,以长远来看不但没有丝毫的益处,反倒是后患无穷。”

“当有一天我发现,我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再将欲念和秽气容纳的时候,这个步骤却已经没有办法取消了。”

因为长久的联系之下,烛龙已经和这一套流程彻底的锁死了,成为了其上的一部分。如果烛龙现在想要从其中抽身的话,那么便会牵连着整个体系的崩毁——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让原本被收纳在祂身体当中的那些欲念和秽气全部都爆发出来。

而对于自己的身体里究竟都容纳了多少这样的东西,烛龙可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祂根本不敢想象,倘若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青龙城是否会沦落为下一本朱雀城,而从这无比庞大的欲念当中,又将会有多少的妖魔诞生。

祂已经被架在了这个火堆上,并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其上撤去。烛龙无法,为了将这个岌岌可危的体系继续维持下去,祂做了一个违背本心的决心。

——龙尊的仙使开始在整座青龙城的主城当中游走,寻找体质特殊、同样能够容纳远超于常人数倍的欲念与浊气的人,来帮助烛龙承担一部分,以缓解对方的压力。

只是……连烛龙都对这些束手无策,这些被选中者自然无论是体质还是能力,都与烛龙相差甚远,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

诚然,你可以说这些人是为了整座青龙城才牺牲的。以一个人的代价,去交换更多的人的安危,这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非常划算的、非常值得的交换。

可是,一条生命的价值是不应该这样去计算和衡量的。

那是祂的罪。毫无疑问。而祂不会推卸,会好好的将这一份“罪”记住。

“我没有办法。”烛龙说,“没有办法……”

这是电车难题,而无论选择哪一边,似乎都不是绝对的正确。

如果再给烛龙一次机会的话,祂绝对会有做出更好的选择——只是,就算是执掌时间之力的烛龙,也并无法做到让时间倒转、改变过去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祂现在已经连自己的眼睛都失去了。

商长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么,我有一个提议。”

他的手腕一转,只见原本缀在他手腕上的骰子“滴溜溜”的转到了商长殷的掌心,随后变成了一支骨白色的笔。

商长殷的手中执着这笔,望向了烛龙。

“我可以为你点上眼睛。”他说。

“而相对的,我要你,还有这青龙城……”

“全部都为我所用。”

第110章 长生道(三十四)

倘若不是因为自己才刚刚败于商长殷之手的话,那么烛龙几乎要以为面前的人是在和他开一个恶劣的玩笑。

为龙点睛。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该当是何等的狂妄——而倘若有人又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将其落于实处的话,那又应该是何等的伟力。

商长殷的手中提着骰子化为的笔,仰着头,看那相对于他来说体型有些过于庞大了的烛龙。龙显然是被商长殷说的话给惊呆住了,就连长长的龙须都翘动着,像是一时之间根本没有能够反应过来商长殷话语当中所蕴含的内容和信息。

“你若是当真能够帮我寻回眼睛的话……”烛龙缓缓的道,“便是向你俯首称臣,又有什么关系?”

祂不是青龙,对于那位云天仙城之主并没有多少的忠诚,不过是敬畏对方的存在罢了。

可不过是这样一份不多不少的敬畏,实际上真的要去姜绮放在天秤一端的托盘上进行称量的话,这可够不上多少的分量。

烛龙可以为了青龙城当中的百姓万民,为了那从青龙的手上接过来的责任,而不惜将自己填上去。这样看来,这么点连分量都够不上的“敬畏”,说丢便也就丢了,根本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大事儿。

更何况,既然白玉京之主即便在失态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也从来都没有出面管过这些事情,不能说烛龙的内心是没有丝毫的怨怼的。

当真是可笑。

君君臣臣,是由于为君者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所以为臣者也才会去尽自己忠贞的义务。若是君主已经先一步撒开了手,却还要求臣子依旧以过去的礼节来相待,这未免才是有些过于的荒谬了。

烛龙想要保全青龙城。祂可以为此献上自己的双眼、献上自己的力量本源;也可以为此一改以往的作风,甚至不惜背离自己身为钟山之神的骄傲,让双手染满鲜血与罪孽。

与这些相比,不过是对于不问世事的白玉京之主的背叛,居然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那么。”商长殷说,“把头低下来。”

烛龙顺从的去做了——没有什么好犹豫和猜疑的,祂已经败于对方的手下,便是商长殷要提刀斩去祂的头颅,也不过是胜者的权利。烛龙甚至不能说一个“不”字。

有这样的大前提进行对比的话,只是要求烛龙把头低下去实在是一个非常小非常小的要求。烛龙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能顺从和接受的。

祂将尊贵的、高高在上的头低了下去,以一种绝对乖顺和服从的姿态,来到了商长殷触手可及的位置。

商长殷抬起手,骨白色的笔尖点上了龙那一双蒙着白翳的双眸。分明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这一只骨质的笔蘸取又或者是被注入任何的墨水,然而眼下,却是有氤氲的墨色从笔尖下属流淌了出来,在那些白翳上缓缓的描绘出了图案。

对于烛龙来说,这是非常玄妙的一个过程。祂的视野里面原本应该是一片的漆黑暗色,但是从某一刻开始,却是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光点在这一片的黑暗上开始跃动着出现。

起初是很小的一点,但是因为烛龙已经注视着这一片黑暗太久的时间,以至于即便其上只是出现了这么微小的一丁点的变化,也已经在第一时间被祂敏锐的察觉到,并且立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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