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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青环说就在你屋里。”
风逐雪一下就知道是阿飞藏起来了。
“摩罗教为何要朝我挑战?”
“目前新任教主楚遂指责你杀害他们的前任教主,如果要公开招选弟子,他们一定会来砸场子。我以为你刚刚说按时到场,是要硬碰硬接下来的意思。”
这事本是个大麻烦。皇帝一派倒是无所谓,现在摩罗教徒有虚名,力薄势微,和十年前大不一样,皇帝巴不得他们互相攻击。但是徐轻鸿也有私心,他是真想在选拔中找到适合的弟子,为藤蛇扩充实力。到时皇帝要清除风逐雪,若水楼一倒塌,藤蛇依旧是藤蛇。
要是摩罗教真来破坏,或者再不济,风逐雪输了,那这若水楼第一次出手就不利,以后更没有招到高手的机会。
他以为风逐雪这么淡定是已经想到应对方法,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混,竟然一无所知。
他忍不住出言责怪,“明师最近能不能用点心,最近魂不守舍的,难道丢孩子了吗?”
风逐雪脸色也不好看,他冷冷看了眼徐轻鸿,先回房间处理最重要的一件事。
阿飞没睡,正坐在桌前端详萧良送给他的那把沉水剑。
剑锋森寒,却不适合阿飞。
因为阿飞身上没有正气,他的眼神再怎么隐藏,都装不出正义凛然,握着剑的时候也没有尊重。
他依然适合刀,刀越长越好。越长的刀,拔出来挥舞空间越大,切割得更深,与他的狼眼天然融为一体。阿飞用短刀暗杀很容易被发现。
风逐雪想着想着,阿飞发现了他,站起身往后退。
他们都没交流,风逐雪开口就问,“你既然要和我好好谈一谈,就应该把信还我。”
“我没拿。”
风逐雪没精力和他周旋,直直看着他,“我现在有点困,心情也不好,你最好快点交出来。”
阿飞慢条斯理地将袖口中的信封塞进胸口,“你以前可不是靠嘴皮子赢的人,过来拿到就是你的。”
第109章 专治中老年特效药
风逐雪这一次终于不会再啰啰嗦嗦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你对我有什么目的,他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现在还用刀吗?”
阿飞也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愣了愣,“怎么了?”
“你刚刚在看剑。”
“这不是一柄好剑。”
“你已经能判断剑好不好?”
“当然,和刀一样。”
“不,和它很不一样。刀有陵锋,剑无良剑。”风逐雪忽然开始说一些不相关的事,“无论一个剑客的剑术有多高超,在我眼里都偏柔,杀伤不足,观赏有余。所以再好的剑我都不会要。
羌若秦当年要教我的时候,她将十八般兵器陈列在我面前,我一眼就喜欢刀,多年来抵挡了许多其他神器的诱惑,也只爱刀,因为它够锋利,可以砍下任何坚硬无比的东西,这样的快感不是剑能匹敌的。剑有双刃,一刃砍杀太狠,另一刃就要断。”
阿飞沉默片刻,“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你不是叫我从头教你吗?”风逐雪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随意地敲击,“我需要你来治好留下的伤,可是你一点武功也不剩。这是我的错,我需要重新教你。”
阿飞不说话,风逐雪就自顾自地讲下去,“我没有教过人。若水楼建成后当了一年多的明师,和徐轻鸿学来不少教人的知识,现在才知道该怎么教。我刚才是在告诉你,我为什么会选择刀。我也想知道,十多年前你是在我的影响下被迫练刀,如今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它么?”
“我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重来的可能。”
“连选都不想选?”
阿飞想选的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功。要不是他,现在说不定都能当上丐帮二把手了。
可是这个回答会暴露他的软弱,他对仇恨的退缩。
非常奇怪的是,十年前他刚入门,什么兵器都想掂量掂量,都要试一试,偶尔下山去开封,还经常跑到别的铁匠铺里观摩一下午,看他们打铁,为了打出一件合格的铁器浪费大半人生。他虽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但想必以后成年也会到这样的时刻,为了找到一件最适合他自己的刀追寻半生。
现在,他变得既不爱刀,也不爱剑,他爱自由,自由生长在他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地方。
风逐雪没有逼迫阿飞回答他的问题。一个人沉默往往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是他很清楚答案,却没办法将它宣之于口。
他又问,面上带着思索,像是在想从前的每一天,淡淡道,“我以前对你不好?”
“你是说在若水山?”
“是。”
“说好的确好,不愁吃穿。这十年是大燕战后重建,粮财都紧缺,我去当乞丐未必有在山上过得好。要说坏,没人比你对我更差。”
风逐雪听到这里笑了一下。
可是风逐雪一高兴,一露出施舍般的笑意,阿飞心底便隐隐生出厌烦。
风逐雪不爱笑,因为觉得爱笑的人显得特别蠢。所以他笑的时候给人感觉像两个人,像一副死板的画突然活过来。
风逐雪笑是明白阿飞没有变。
他不相信短短两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如果阿飞当真一点都不生气,甚至不怨怼,风逐雪就会束手无策。
他无法折磨没有仇恨的人。
一如两年前的那一天,阿飞拔刀一心求死,他除了杀死他,没有其他办法处理这种事。
仇恨的反面并非报仇雪恨,普通人轻则忘记,圣人重则宽恕,更严重的是无动于衷,一般没人能做到。
阿飞要是真不在意,真的放下过去来求和,就不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也不会说这么多。
阿飞还在玩那套把戏,他低头看了看藏在胸前的信封,再望向风逐雪,“你今晚谈了这么多,就是不愿意来拿,是不是因为你不行啊?”他顿了顿,微笑着说,“我带药了,专治中老年的,你吃吗?”
话说得刺人,阿飞暴露他内心的瞬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找。
先前两次见面,一次是酒喝多了,一次隔着很多人,周围总是又吵又乱,风逐雪看不清,也因为没由来的怒气,没有认真去寻找这些瞬间。
他起身向阿飞走去,阿飞的轮廓变得清晰,明亮,乃至锋利。
风逐雪从身后环住阿飞,阿飞身体有些无法克制的紧绷,这种细微的本能只他能察觉到。
他用手指刮着阿飞薄薄的脸,留下一道红痕,力气不大,但阿飞浑身难受,感觉脸颊处被冰凉的刀划出血来,痒痒的一股劲游离在神经之间,他拼命压制住才不让自己乱动。
风逐雪说,“以后装得和从前像一点,我不喜欢你笑,更讨厌你学来勾引人的招式。”
这两年在东瀛,阿飞不是什么都能说刻意不回忆,自己脑子就不想的。
抛开仇恨之外,他一度十分憎恨风逐雪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