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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了要小心吗?”
池衍心虚不敢抬头,环着对方的腰,默默把自己缩在人怀中,听晏行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更是自觉理亏。
无止尽的下落还在继续,但因为有了抱着自己的人,悬在半空的心脏像是已经先一步落到了实处,哪怕对方的语气是难得一见的有些冷淡,池衍还是忍不住又往人怀中埋得更深了些,小声道:“师尊我错了。”
认完错,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周云廷看起来要不行了,我想让他们能够见最后一面。”
池衍话音落下,周身浓厚的云雾散去,终于见到了地面。
晏行护着人站稳,一垂眼就对上池衍眸中的恳求之色,见到徒弟跳下去那刻就涌到嘴边的训斥还是被他吞了回去,眉眼间的低气压散去,戳了下少年的额头,有些无奈地撂下一句:“罢了,回去再和你算账。”
两人落在一处朱红府邸内,刚一站稳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哭天震地的喊声,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喊声中还夹杂着孟之桃的名字,让人听得本能觉得心里一慌。
晏行一松手,池衍就揉着额头四处寻找周云廷了。
那抹残魂还被困于神界,此时只有当时那个已经浑浑噩噩的周云廷,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在摔了个七荤八素后更加糟糕,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
池衍连忙跑过去要把人拉起来,没拉动,只能在人耳边急道:“孟之桃就在前面,你不是想见她吗,还愣着干什么呀?”
“孟之桃”这个名字落在周云廷耳中,他终于狠狠一激灵,爬起来就往前冲。
那应该是一间产房,刚到门口,哇哇啼哭的婴儿就被产婆抱着往外走。
“好歹为宋家留下了子嗣,那孟府的小姐整日病恹恹的,总算有些用。”
“现在还哪有孟府?”身旁的小厮不屑道,“要不是老爷心善,让圣上翻案了,能不能活到现在还难说呢。”
“你说少爷也是,当初怎么就想要娶她过门,平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整日闷闷不乐的,挎着个脸给谁看。”
“嘘,别说了,少爷重感情,听到要怪罪了。”
下人的闲话传到池衍耳中,让他心头一跳,直觉孟之桃如今的境遇应该不太好。
“什么人?”有人转头,发现了他们这几个陌生的身影,惊叫道,“快来人,有人擅闯——”
话还没说完,就软倒一片。
周云廷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去理会那些不能插手人间事的规定了,拔腿就往里冲,池衍跟在他后面,跑得气喘吁吁,一个没留神,差点被门槛狠狠绊一跤。
“看着点。”晏行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伸手扶了他一把,再带着人往前走,身法飘逸,几步间就追上了前面的周云廷。
“师——唔。”池衍刚开口,对方的食指就抵上他的唇瓣,眨眨眼,乖乖闭了嘴。
晏行带着人身形隐匿在角落处,池衍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周云廷同样也停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正僵硬地看着床榻上一躺一坐的两个身影。
孟之桃躺在榻上,刚刚的难产让她声音虚得如耳语,脸上却带着笑:“我是不是要死了。”
“之桃,不要这样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宋清方不忍道。
孟之桃的笑容越发扩大:“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
宋清方看着自己的妻子,无言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如果我当初知道你和我成亲后,会如此闷闷不乐,我……”
“清方。”孟之桃却打断了他,“此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当初心存侥幸,明知道你心有所属,还是想着万一你婚后就会逐渐忘了那人,喜欢上我呢?”宋清方又替人不值道,“你那么喜欢他,可为何却从未见过那人来找你?”
孟之桃没有回答,难产带来的大出血让她身子一阵阵发冷,意识在逐渐模糊,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嘴唇动了动:“清方,最后我想自己待会儿,可以吗?”
坐在床边的男子叹了口气,还是红着眼眶离开了。
孟之桃看不到房中隐匿身形的另外三人,只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生命尽头,睁着双眼看头顶,像是能透过屋顶看到某处高远的无名之地,低低笑了一声,自言自语:“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以后想见你都要去庙里了?”
满室寂静,只有女子细若游丝的呼吸声,池衍被这种沉重的气氛弄得心里难受,心软的小狐狸眼眶也跟着红了。
“周云廷……”孟之桃最后还是喃喃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于此同时,周云廷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从藏身处猛地迈出步子,对上了孟之桃的眼睛。
对方无神的双眼一下亮了起来,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想要撑起身子说些什么,然而见到人时那阵强烈的情绪波动就足以耗光她的全部力气,最后还是无力地阖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经她说出口的那个名字像是有某种魔力,四周景象如被打破的琉璃般碎裂,秘境就在此刻消散。
立于原地的周云廷不知何时已经成了那抹在神界中出现过的幽魂,双眸通红,眼神中却是前所未有的释然。
当时他不理解孟之桃出事后为何就要如此果决地断了和自己的联系,认死理般陷入了魔障之中,甚至至死都在犹疑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情,后来在千百年间循环往复的秘境中,才终于想明白了对方是不愿拖累他。
这是他第一次从当时的对方身上切实确认了这一点,虽然哪怕这也可能是他秘境中的幻梦一场,但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了。
周云廷低笑道;“这真是我一次次的循环中最美好的结局了。”
他抬头看向把他带到此处的池衍。
千百年来,有数不清的修士入过他的秘境,却从未有一人像这只小狐狸一样,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却愿意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唤醒浑浑噩噩的自己,去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哪怕现在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定局,他却还是觉得无比满足。
如果此前他对池衍的印象是因为晏行的关系,现在周云廷是真心实意地想感谢对方,但等他走到池衍面前,才发现对方正眼圈红红地落泪,看起来比他这个当事人还伤心。
周云廷懵了,转而去看晏行。
对方正哄着自己眼皮子浅的小徒弟,见他看来,无奈地示意他稍等一下。
初次亲眼见到生离死别的小狐妖心里难过极了,哭得一噎一噎的,伤心道:“我还以为最后能让他们互通心意的,还是迟了一步。”
他看着晏行,抽抽噎噎道:“师尊说的对,我一开始就做不了任何改变。”
那把清脆的少年人嗓音闷闷的,夹着着细细的抽泣声,听起来极其惹人心疼。
之前好几次告戒过徒弟秘境一切都无法更改的是晏行,但此时轻声细语安慰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