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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这一切的时候,他们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好像那种无形的围墙渐渐消弭,自己终于被允许进入了他的生活。
“你呢?”江辞问他,“你的身体还好吗?”
宴云楼有些怔愣。
他笑了一下,思索着说,“挺好的……我觉得我身体上的问题,可能主要是来源于心理,你假死以后,我脑子里全都是负面情绪,后来在洛杉矶对你又太过偏执自我,所以自己生了病,还连累了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很诚恳地说,“发生在岛上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本来应当想到更好的方法保护你,可是我忽略了你的意愿,后来还害你受伤落水。”
“……得了,”江辞说,“都过去了。”
宴云楼点点头,“我现在已经看开了很多,心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所以肯定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江辞说,“你该不会以为,我问你身体如何,是担心你再发疯吧?”
宴云楼懵懵的,“难道不是吗?”
江辞翻了个白眼,“你真的,你是个直男吧。”
他说完了大步往回走,留下宴云楼慌忙追上去,硬着头皮努力地解释,“我的身体,我的身体真的挺好的,我没再发疯了,身上的疤也好的差不多了,还有,能看见你,每天都看见你,还能跟你一起跑步,一起吃饭,那我身体真是好得不得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好过……”
江辞和宴云楼在小旅馆住了三天,每天早上去湿地公园跑步,回来带一点路边的早餐,饭后在各自的房间里办公——宴云楼其实很想一直粘着江辞,但是江辞嫌他的高管们吵架太凶,严禁他在办公时进入他的领地。
所以后来高管们齐齐发现,他们竟然找不到大老板了。
江辞的第一家咖啡厅正在筹备,虽然时间上不是很紧迫,但他做事向来喜欢未雨绸缪,所以时常会抽空跟供应商沟通一下——然后他就发现了,宴云楼其实还挺有用的。
咖啡豆从非洲和美洲的多国进口,而众所周知,这两个大洲都是语言体系非常复杂的地区,宴云楼作为一个四分之一法国混血,能够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法语,再加上他母语者水平一般的英语,以及从小习得的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江辞感觉他就和那种彩色笔芯的中性笔一样,以一敌四,指哪打哪。
宴云楼当然不知道他在江辞心里竟然跟中性笔一样重要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待遇竟然一下子水涨船高了起来,吃饭的时候江辞甚至都会给他夹菜了!
宴云楼做完同声翻译再做笔译,吃饭喝茶的时候还要负责给江辞出谋划策——宴少爷与江辞不同,他是真正金银细软堆积起来的豪门公子,于吃喝享乐之事颇多心得体会,再加上他入主中盛多年,来来往往经手的生意极多,所以认真给江辞做意见分析的时候倒是很令人信服。
只不过要是让中盛的高管们知道他们遍寻不到的大老板正在郊区小旅馆的木桌上绞尽脑汁地做一单几十万的小生意,恐怕老头们连老花镜都要跌掉了。
如此过了幸福美满的两天,在回光返照了八次之后,江毅终于不负众望地去见了阎王爷。
江辞和宴云楼只好暂停晨跑计划,改道火葬场去参加告别式。
在路上的时候江辞就表现得有些反常,殡仪馆门口等了一列参加仪式的人,宴云楼看他神色谨慎地一个个看过去,眉宇间似乎还藏着一点期待和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江千钰还是老实地来了,只不过看起来神色委顿,身体怕冷似的一直抖。
江辞远远地站在礼堂门口,仪式开始的时候陆俊来请,反复央了几次,但他始终没有走到家属位去。
他和宴云楼旁观了这场葬礼。
告别仪式显得有些寒酸,如果江毅还是江氏的那个“江总”,想来不至于跌落到如此境地。来现场送他的人并不是很多,而大多数人江辞甚至没有丝毫印象,想必是江氏没落后江毅没对外公开的那部分生意伙伴。
江辞收起打探的心,在葬礼进行过半之后转身轻轻对宴云楼说,“我们走吧。”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礼堂,一辆警车突然从殡仪馆门口停下,车上走下来几个穿警服的男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江辞是吧?有群众举报你涉嫌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请你随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第94章
“警察同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朋友他刚从美国回来半年,这半年时间里他一直在琴海经商,每天的行动轨迹非常固定,绝对没有您说的情况发生……”宴云楼挡在江辞身前,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但仍竭力冷静下来解释道。
中盛是本地知名纳税大户,警察对他的态度还算耐心,“宴先生,有群众举报,我们就要负责调查。您放心,我们的调查过程绝对合规合法,如果一旦证实了江先生是无辜的,那我们不会将人多扣留一分钟,当然,我们必然会要求举报者负法律责任,不会白白玷污江先生的清誉的。”
江辞的表情除了一开始有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很快变成了诡异的平静。
他应当是很快想清楚了关窍,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他转身看了一眼江千钰——这一眼其实没有丝毫内容,好像他只是下意识要完成“看江千钰一眼”这个动作——但是江千钰却好像被吓破了胆,慌里慌张地往付芊身后退,被自己绊了一跤狠狠摔在了地上。
江辞收回目光,宴云楼还挡在他身前不肯退,江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云楼,我们按规矩办事。”
他率先迈步向警车走去,宴云楼却猛地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
他用了那样大的力气,以至于连江辞的手臂都微微晃动起来,两人交握的手掌濡湿一片,像是某种隐晦哀惧的泪。
他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奇怪的是这一刻,他们目光相对的这一刻,江辞好像将这复杂的感情一一读懂了。
此时所有的背景都虚化成泡沫,江辞视野里只能看到他亮的如同破碎的星星一般的金棕色眼瞳,像是横亘着亿万光年的宇宙,光剑一般透过眼球刺进他的大脑,他感觉整个人微微发烫起来,耳边响起两首乐章重蹈覆辙的间奏。
被公安机关传唤后的问询查证时间只有24小时,流程江辞是很熟悉的,不停地接受问话,所有人轮番上阵,车轮战一样——他只能庆幸他这几天休息得还算好,所以身体才能勉强应付下来,也尚且能在强光照射和幽闭空气中保持相对清醒的大脑。
而宴云楼在外面急得快要疯了,叔伯世兄拜访了几位,手机电话不停地拨出去,短短24个小时里连嘴角都起了两个燎泡。
江辞此时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