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7


底被关上,才安心倒在椅背上,问:“我妈找你来的?”

“徐,这和谁请我来没有关系。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对你负责。”医生不太满意地放下手中的钢笔,神情也严肃起来:“你在上个月答应我,会抽时间回来做复查,但是一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见到你的身影。”

“我很抱歉。”季楠稍稍坐直身子,敛起一点散漫,朝他微微颔首,轻声说:“不过我的确有脱不开身的事,所以——”

“我听徐夫人说,你现在的手又严重了,是吗?”约翰扶了下镜框,淡声打断对方的解释。

他重新拿起笔,从一旁的档案袋里将文件抽出来,一边翻看一边说:“不要对我说谎,徐。上一次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你的状态很不对。特征性震颤并不在我的主攻方向,我帮你联系了新的医生,这是他的资料。”

他说着,将一沓文件递过去,摊在季楠面前:“来之前我和他交流过你的情况,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明天之前和我一起去见他。最好的情况是你配合,吃药已经不能缓解你的症状。”

季楠手上还绑着纱布,是昨天烫伤之后留下的,看着扎眼得很。

但是约翰像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有表现出惊异的情绪,只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这次我过来,主要不是为了这个问题。”

医生摘下眼镜,双手搭在桌面上,十指交握在一起,口吻有点无奈的样子:“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同意你提前出院,是我以为你的症状有所好转。但是就徐夫人给我提供的监控录像带,我观察到,你已经私自停药起码三个月。”

季楠垂下眼,脊背的肌肉稍稍紧绷,随后松懈下来,重新倒回椅背上。

他没否认,不吭声。

约翰见到他这副样子就头疼,有限的行医生涯里还从未碰上这么不让人省心的病人:“我请你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徐。我理解你对你爱人的情感,但我想,他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也一定不会赞同。”

“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能控制我的行为。”季楠闭了闭眼,等太阳穴处那一阵尖锐的刺痛过去,重新睁开眼,打断了对方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John,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才像个正常人。”

“停药是因为即便我不吃药,我也能分得清幻觉和现实。”他身子坐直,茶色的眸子和对方相对视,里头情绪淡淡,仿佛这个决定从来不是临时起意:“……只要我能控制住,不就可以了吗?”

“那些药再吃下去,我会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季楠声音低,让人辩不明其中情绪为何:“我已经忘了很多东西,你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是什么感觉吗?”

他抬起头,和约翰略微缩紧的眸子对视,牵起个很轻的笑,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食物的味道了。”

季楠喉结稍稍滚动,像是说到这里,连带着嗓音都要发涩,需要缓上少时,才能继续说下去:“我还会丢掉什么?嗅觉,还是视力。我和废人还有区别吗?”

“……”约翰被他这一通说法打断了节奏,话音哽了哽,顿了两秒才回过神,没有被他绕进去:“徐,我是你的医生,你要对我信任一点。”

“我问你,重新出现幻觉,持续了多久?”

季楠偏了下头,看见一脸调笑意味的自己,正站在椅子一侧,姿态懒散地眯了下眼。

约翰拧了下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片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一个多月吧,记不清了。”季楠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拨弄自己的手指尖,口吻无畏:“但是很少,不想的话,过一会儿就会自己消失。”

医生问:“幻觉里都是什么?”

“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猫。猫会和我说话,我的床头有一棵长鼻子的树。”

季楠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好玩。他掐了下山根,长时间没有休息,让他的眼睛酸疼:“你的后面,有一只蓝色的大象。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我的身边,”季楠闭起眼,有点无力的模样:“站着我自己。”

医生碧色的眸子有点疑惑,握着钢笔的手也微微停了:“你自己?”

“……嗯。”季楠抬起头,轻声说:“他很吵,不停和我说话。我想杀了他。”

约翰薄唇紧抿,唇角绷成一条平直的线。他手稍稍顿了少时,低下头写着什么。季楠不太舒服地缩起脖子,长睫在眼睑下落下一片弧形的阴影。

季楠一下一下数着心跳的节拍,在数到“10”的时候重新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用近乎欢乐的平稳语调,有点俏皮的模样:“骗你的,John。”

“我只是生病,又不是傻。”他说:“幻觉怎么能杀,我说说而已。”

约翰看了他几秒,随后收回视线,没有对此做出回应。

季楠揉了下眼睛,看见刚才还站约翰身后的蓝色大象,在原地绕了两圈,不见了。

-

“他这个情况必须住院。”约翰手上拿着文件夹,蹙着眉头用英文和白以南交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我得把他带回国。”

季楠坐在身后的诊室里,被门板隔绝开独立的空间。他透过门板上透明的窗户向外看去,清晰地看到白以南叉着腰被约翰骂的狗血淋头。

白以南气的冒火,不甘示弱地回怼,很快又被说的哑口无言,瘪着嘴默不作声地挨骂。

“徐的大脑神经已经损伤,不止是幻觉。他在中国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休养,你作为他的朋友,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约翰将蓝色硬板文件夹合上,砸出一声清脆的闷响,青绿色的眸子横向白以南,直盯得对方脊背发凉,才幽幽开口:“我合理怀疑他的病情加重,和近段时间的情绪不稳定,精神压力大脱不开关系。白以南,你帮着他一起骗我的时候,最好想想后果,不要没有脑子。”

白以南不甘地咬了下后槽牙,噤声翻白眼。他暗骂对方是个固执死板的臭顽固,又敢怒不敢言,半天才吭出声来:“……我骗你什么了?不是我觉得他不对劲才叫你过来的吗?”

约翰情急下又开始飙英文,念叨了一大串专业名词,白以南一个字都听不懂。越是听不懂才越心惊,白以南连连点头,嘴里忙不迭地道歉,安抚面前这个暴躁医生的情绪。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白以南终于得以喘气。他伸手比了个停的手势,示意约翰噤声,掏出手机,接通后快步走远。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男人话音还稍稍带着粗喘,听着像是正在小跑。

白以南扫视一圈周围,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他伸手捂了下通话口,压低了声音,有点急了:“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我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