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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才收了两个面首进府,还敢来肖想魏郎君,如此轻浮放荡,好不知羞。”

薛鹂没有在意她们的话,眼睛只是盯着梁晏手里的狐狸,一口气憋在心底,喉咙也梗得厉害,叫她不由地心中烦躁,再看到魏玠的脸,只觉得愈发憋闷。

午后不久,去围猎的人提着猎物回来,巨大的篝火上架着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肉,有人当场将猎物剥皮放血,肠肚流了一地,场面看着令薛鹂胃中翻涌。她本是为了魏玠才凑上前,谁知却并未在其中找到他的身影。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往营帐的方向走,心中盘算着如何找个借口去见魏玠。等她走进帐子不久,外面忽然传来砰砰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砸到了营帐上。银灯被吓得惊叫一声,那些响动便像是得到了反馈,变得越发激烈。

薛鹂的脸色很是难看,下一刻忽地想起什么,眉梢轻挑了一下,大步朝着帐外走去,帐子掀开后,入眼便是地上一团刺目的红。开膛破肚的兔子摆在地上,灰色绒毛被血凝结成一团,兔头还被人恶意地割下来,险些被她踩到。

薛鹂被恶心到愣在原地,还未做出反应,忽然一颗石子砸到了她的肩上。

见她出来了,几个侍从打扮的男子一哄而散。她不用想便知道是谁派来的,倒是来得正好。

银灯在帐内吓得不敢动,忽地听见薛鹂一声惊恐的尖叫,急忙奔出去看她。就见薛鹂蹲在地上捂着脸,肩膀颤抖的厉害,而几步之外有只死相凄惨的兔子。银灯也吓得后退一步,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去拍着薛鹂的后背安抚她:“娘子莫怕,我叫人来把这晦气东西拿走……”

薛鹂抹着眼泪抬起脸,银灯才看到她额头有处破了皮的伤口,虽说很浅,却足以叫人气愤了。“这是谁干的?”

银灯心底忽地冒起火,愤怒道:“我去找娘子的舅父,我们娘子与人为善,碍了谁的眼,哪个脏心烂肺的这样欺负人!”

薛鹂面上还挂着泪,摇头道:“舅父此刻应当不在帐中……”

银灯愤愤道:“那便去寻大公子,他为人正直,必定看不过有人如此欺辱娘子。”

薛鹂为了显得更为凄楚可怜,不惜拿起石头砸了自己一下,谁知反而扑了个空,魏玠根本不在帐中。

虽说只是轻轻一下,她还是忍不住担忧会留疤,何况夏侯信实在是惹人厌烦,若他夜里变本加厉,她恐怕是安生不了了。想到此处,她越发觉得不值当,脸上的失落已经无需假装。

银灯出言安慰了没两句,不远处的魏礼走出营帐,正巧看到薛鹂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便走近询问她:“你找兄长何事?他一时半刻回不来。”

话音才落,魏礼看到薛鹂哭红的眼,以及额上显目的擦伤,声音陡然一沉,问道:“谁干的?”

薛鹂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地往外涌,银灯愤懑地说起了方才发生的事,听完后魏礼也黑着脸,气愤道:“好个夏侯信,心胸如此狭隘,只会同弱女子计较。莫怕,此事我必会替你讨回公道……”

“大公子……去了何处,为何也不在?”薛鹂委屈极了,说完后便不吭声,低着头默默抹眼泪。

魏礼想她第一时间便想到来寻魏玠,谁知他却不在,心底应当是有委屈的,便替魏玠解释道:“兄长喜爱登高,应当是去了前方的山顶赏景。”

薛鹂低落地应了,说道:“多谢二郎君。”

魏礼又安抚了薛鹂几句,命人往她的营帐外多添了几个侍卫。

薛鹂缓缓往回走,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她扭头看向魏礼所指的山,不禁长叹一口气。

她可不想白白砸自己一下,今日非要见到魏玠不可。

第8章

山顶的风很大,魏玠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霜白的宽袖高高扬起,像是姿态优美的白鹤展开了羽翼。

从高处俯瞰,河流山川尽收眼底。

正值春日好时节,苍翠的林海中夹杂着粉白的花树,飞鸟从林间掠过,偶尔传来几声鸣叫,眼前盛景让人仅看一眼便觉得心旷神怡。

晋青与晋照站在魏玠身后不远处,看见他抱着琴在软垫上坐下,两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便也停止了。

没一会儿,山谷中传来松沉而旷远的琴音,宛如深山里的寒潭水落,让人情不自禁屏息,不敢出声惊扰。

魏玠与他的父亲一般节欲,琴与登高已是他为数不多的喜好。无论是站在高处俯瞰,亦或是独自弹琴,都会让他感到身心平静。似乎只有在这些时候,他整个人都是空洞的,仿佛有呼啸的冷风从他的身体穿过去,让他觉得一切脏污聒噪的东西都在此刻短暂地离他远去。

只是这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便让一个突兀的惊呼声打破了。

琴声陡然而止,发出的嗡鸣仿若刀锋相撞。

侍卫一早便注意到了响动,凝神朝那处看去,却不想来人探出半个身子,竟会是薛鹂。

薛鹂白皙的脸颊上染了层薄红,胸脯也因为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地起伏着。因为打搅了魏玠的兴致,此刻她的神情略带歉意,又有些被发现的心虚。

这山还算高,薛鹂为了爬到山顶费了好些时间,此刻浑身发热,两腿都有些酸软。山路狭窄,被野草掩映着极难分辨,她数不清一路上摔了几次,衣袖和裙裳都是泥,甚至有些地方还被树枝给勾坏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已是怨气滔天,偏又不想半途而废白白遭罪,只好强撑着爬到山顶,路上将魏玠在心底翻来覆去地骂了几遍,倘若走到山顶魏玠却不在,她必定还要再骂上百遍才能好受些。

好在她顺着琴声找到了人,怨气才稍稍平息了些。

魏玠看到是她,眉头略微一皱,问道:“你来找我?”

晋青看着薛鹂的目光也不复昨日的同情,而是带了几分警惕,直到她攥着衣袖怯怯开口:“二郎君说表哥在此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待在哪儿……这里的人,只有表哥待我最好。”

见魏玠不吭声,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的语气急切起来,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我知道不该打扰表哥,我不出声,就在远一些的地方坐着,表哥莫要生气。”

魏玠将琴小心放好,直起身看向她。

不知怎得,她被这人称得上和善的目光盯着,竟觉得心底发怵,莫名不敢与他对视。

他一下便猜到了,温声问她:“有人为难你?”

魏玠的嗓音很平和,没有责怪的意思,薛鹂的身子却僵了一瞬,心底的感受变得复杂起来。难怪仰慕他的人众多,却大多只在远处瞻仰。这个人太古怪了,他看向她的时候,即便说着关切的话,眼底也不见多少情绪,让她觉得自己是什么无关紧要虫蚁,在被他漫不经心地打量。

薛鹂甩去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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