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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鹂拍了拍手上的雪,站直身子看他,只等他堆好便一脚踢回去。
“你干站着做什么,将那树枝递给我。”
薛鹂捡起来丢给他,又见夏侯信磨蹭了好一会儿,勉强堆出一个形状来,她毫不留情地嘲讽道:“郎君家的瑞兽原是长着狗的模样?”
夏侯信羞恼地回过头。“你懂什么?”
他话说完,望着自己面前的雪堆好一会儿没动静,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手里的雪丢到地上,恶狠狠道:“不堆了,女孩儿家的玩意儿,无趣。”
薛鹂则满是嘲讽意味地笑出声来。
隔着远些看见二人的身影,隐约听见薛鹂娇俏的笑声,还以为是彼此间相谈甚欢,实则二人都嫌恶地望着彼此,恨不得下一刻便要拔刀相向。
忽然嗤的一声,薛鹂吓得笑声都止住了,只见一旁的“雪麒麟”被箭刺中,脑袋已经残缺不全地掉在了地上,而那直羽箭正斜插在雪地中。
夏侯信比薛鹂先一步注意到了持弓的人,倘若他方才再往一侧挪半步,那支羽箭只怕要射穿他的腿,上一回也是如此。
他怒气冲冲道:“魏兰璋,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魏玠将弓放下,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淡声道:“一时失手,对不住。”
夏侯信气得扭头去看薛鹂,她已经提着裙子小跑着朝魏玠的方向靠近了。
他气急,只能发泄地踢向雪堆,咬牙切齿地骂了好几声狗男女。
没等薛鹂跑到魏玠身边,他已经先一步转过了身,于是她跟上去扯住他的袖子摇了摇。“我不过是同他说了两句话,表哥又不高兴了?”
魏玠脚步不停,五指却已经将袖子上的手拽下来,触到她冰冷的手掌,魏玠皱起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薛鹂以为他没听见,正要再问,便听他闷声应了。“是。”
她还当自己听错了,疑惑道:“你方才说什么?”
魏玠缓了缓,忍怒不发,将她抱起来推进马车,按着她的肩吻过去。
薛鹂承受着激烈的吻,脑子里却想着自己方才没能堆成的老虎。察觉到她的出神,魏玠没好气地低下头去咬她,疼得她嘤咛一声。
“鹂娘,你用心不专。”
“表哥总在这种事上格外专心,也不怕有辱先祖。”她叹了口气,说道:“夏侯信将我堆的老虎踩烂了,你怎得没射穿他一条腿?”
魏玠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片刻后才抵着她的肩膀闷笑起来,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何故发笑?”
他没说话,只是仰起头又亲了亲她。
第二日薛鹂起身,才发现马车前堆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雪老虎。
天上还飘着雪,她难得兴致好了一回,笑盈盈地问晋照:”你们主公呢?“
“前方有战事,主公领兵先行,日落便归。”
薛鹂想起来了,赵统的部下领了两万兵马去援助他攻城,前方正是涧河,若这些人被截下,赵统北上的攻势也会暂缓。
她望着那只老虎,忽然心烦意乱起来。
赵统若胜了,她期盼的荣华富贵还有期望,可若是赵统兵败,她岂不是要永远绑死在魏玠身上。何况赵统一路北上,势必有攻打上郡的那一日,梁晏又该如何?
第71章
魏玠的猜测并没有错,叛军果然是奔着涧河去了。听闻他们安营扎寨就地歇息,于是忙不迭地开始渡河。魏玠早早命人去探过了四处的地势,且命三千轻骑绕远路先行去伏击他们。再带着一队人马从后追赶。
过了涧河后,地势更为险要,山路狭窄只能列队前行,叛军顾首不顾尾,涉水过河已是疲惫不堪,忽然被齐兵伏击,又不知对方有多少人马,一时间军心大乱,变得慌不择路起来。此时还有万余人的叛军尚未渡河,魏玠与夏侯信前后合围,命人大声呼喊主帅被降的消息,后方叛军丧失斗志,纷纷投降。
到天黑之际,赵统的两员大将已经折损在了魏玠的手上。人头被挂在长矛之上以示军威。
夜里雪已经停了,薛鹂迟迟没有见到魏玠,心中逐渐开始烦躁。忍不住去问晋照:“日落便归,怎得还不见他身影,莫不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薛鹂又瞧了眼那只雪老虎,如今还威风凛凛地立在那处,她又朝远处望了望仍是没见到人。
若是魏玠死了,她身上的毒该如何是好,倘若有人欺负她了该找谁护着?
想到此处,她如坐针毡,实在忍不住跳下马车,朝着前方的大路走过去,晋照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侧。
“薛娘子要去何处?”
薛鹂认为他是明知故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天虽黑了,可雪光这样亮,他应当能看见,晋青会跟在他身边。”
她越说越焦躁,小声道:“若是夜间还在应战,你们主子岂不是要遭殃了。”
晋照不以为意道:“主公向来不会拖到天黑。”
“好生自大的人。”
莹白的雪映照着夜色,即便不举灯火依旧能看清前路,只是对于魏玠而言,眼前的景物仍有几分模糊。
夏侯信在捉拿将首之时受了小伤,战胜之后耀武扬威的将敌军首级挂在了长|枪上高高挑起,腥臭的血洒了一身,仍要站在前方神气地引路。
魏玠不愿与他同行,在距离他一段距离的位置缓缓跟着,身上的轻甲沾了几点血迹,他略有些不耐,只想早些回去卸下。
浩浩荡荡的人马走过大道,脚步声也极为震撼,薛鹂很快便听见了,脚步越发快了起来。当看见长|枪之上挑起的人头后,她的脚步立刻停住了,而后强忍着恶心,慌忙去找寻魏玠的身影。
夏侯信远远地看见两个黑影,很快便认出了是薛鹂,于是策马奔过去,炫耀似地挥起长|枪给她看,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看见了吗,这可是赵士端座下的大将徐程,我一人一马亲自俘获……”
不等他说完,薛鹂便惊叫一声扭过头去。
“你快拿开!”她又惊又恼,好似那带血的长髯都要碰到她了。夏侯信将她吓得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大抵是她勉强站稳的姿势略显滑稽,她似乎听到晋照笑了一声,又快又轻,像是错觉一般,待她愤怒地回过头去看,对方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薛鹂没好气道:“魏玠呢,他在何处?”
夏侯信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好情郎战死了,尸首在后方跟着,那张好看的皮相也叫战马踩坏了,不如你以后跟我……”
没等他说完,薛鹂已经越过他往后方去了,边走边问:“魏兰璋何在?”
魏玠很快便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夹杂着一些唏嘘与调笑,身旁的副将军忍不住问道:“那位娘子怎得也来了?”
他薄唇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