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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去洗个澡。
郁琼枝撑着身子起床,身子骨深处的酸痛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他不得不扶着墙,抱起椅子上的病号服,一步一挪地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东西很齐全,郁琼枝调好热水,在架子上挑挑拣拣,最后挑中了冷松海盐味的浴球,扔进了浴缸里。
郁琼枝脱下衣服,缓缓坐进浴缸里,水温偏热,温暖湿润的清新海风味慢慢裹缠住他。
久未受到标记方费洛蒙抚慰的腺体,在类似的微弱人造味道中,由干瘪变得充盈。
温暖的水流包裹他的身子,减轻了身体上的酸痛,太过于舒服,郁琼枝头轻轻靠在墙壁上,眼皮越来越沉,阖上眼睛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临近中午才醒,浴缸里的水都冷了,郁琼枝心想不好,打着哆嗦打开热水冲淋了一下身子,勉强让身子回暖了,随意套上病号服走出了浴室。
今天的天气很好,郁琼枝拉开遮光的窗帘,耀眼的阳光涌进病房,郁琼枝眯了下眼,打开了窗户,探头出去。
和煦的风吹动他身上宽松的蓝白病号服,素白的手腕上,淤青已经开始变淡,但还是很明显。
郁琼枝没有吹头发,头发和耳朵都湿漉漉的,因为水太重,两只小兔耳垂着,软趴趴的,他也没管,伸手将颊边的碎发拂到耳后,细小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垂落,落进锁骨处。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白得近乎透明。
郁琼枝大口呼吸着难得的清新空气,身后传来轻轻的落锁声。
郁琼枝听到声响,转身,乌溜溜的眼睛睁大,警惕地看着门口的晏寒声。
晏寒声走近发现郁琼枝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看着大开的窗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头发那么湿,还站在这吹风。”晏寒声长手一伸,关上窗户。
受了责备的郁琼枝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来了。”
晏寒声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他本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没想到晏寒声又出现在病房里。
可能是洗了澡,除了艾草和无花果交织的费洛蒙味道外,郁琼枝身上带了一股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被体温一烘,这些气味暖烘烘地往晏寒声的鼻孔里钻。
郁琼枝嘀咕着,自顾自跑回浴室吹头发。
过了几分钟,郁琼枝顶着蓬松的头发出来,头上两只小兔耳立得直直的。
郁琼枝很容易就感到了疲累,选择坐在了离晏寒声很远的沙发上,那个位置刚好被阳光照到,他修剪整齐的指甲圆润,在阳光下泛着鲜嫩的粉白色。
病号服领口太过宽松,晏寒声轻易就看见了低垂领口处露出的标记纹身,褪了红,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几分。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他标记了郁琼枝,郁琼枝的身上带着他的标记,带着他的费洛蒙味道。
在一个柔软而温热的生命体上。
“看你恢复差不多了,”晏寒声言简意赅地说,“我来带你走。”
郁琼枝眼睛亮了一下,他讨厌医院里的一切,能尽快离开这里,他再愿意不过。
至于会被晏寒声带到哪里,郁琼枝暂时不做细想,反正前头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得跟着人走,别无选择。
“好。”郁琼枝站起身,他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不需要带走什么。
只是经过走廊,碰见照顾过他的一个护士,郁琼枝认真地和人道了谢。
晏寒声觉得很可笑,这里的医护人员如此尽心竭力照顾他,只不过是因为晏寒声给的钱多,而郁琼枝却要那么认真。
但是看到郁琼枝脸颊边淡淡的兴奋的红晕,着实可爱,他没有说什么。
第61章 嘟嘟
酷烈的夏季已经过去,医院花园里的树木叶子一夜之间黄了大半。
郁琼枝身上只穿了单层的蓝白病号服,风把衣服吹得紧紧贴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形更加单薄瘦削。
短短几天,他好像变得更瘦了,刘海也长了,微微遮住了他的眉眼。
晏寒声腿长走得快,郁琼枝跟在他身后,步子迈得小心而平稳,花园地上铺满了枯黄的叶子,踩上去发出清脆“咯吱”声。
郁琼枝被树叶碎裂的声音吸引,多踩了几下,再抬起眼,看见不远处站着等他的晏寒声,眼中刚升起的怯弱欣喜倏忽消散。
他紧赶了几步,刚发过烧又吹风,郁琼枝觉得头还在闷闷发痛,走得很吃力。
他不敢离晏寒声太近,局促地站在离人几步远的位置。
肩上陡然一重,一股沉沉的木质冷香混着艾草香扑鼻而来,费洛蒙仿佛具象化一般,温柔之下包裹着凛冽的攻击性。
“这个,不用。”郁琼枝愣愣地用手抓住厚重的大衣外套,不太自然地说。
晏寒声看着他从空晃宽大的袖管里伸出的细瘦手腕,沉默了半晌,“外面风大,你穿着。”
郁琼枝小心翼翼拢紧身上的外套,晏寒声的外套对他来说太大了,手都伸不出肥大的袖管,他把下巴埋进衣领里,抬起头对晏寒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谢谢。”郁琼枝一对清透的眸子里,闪烁着羞怯的光。
类似的眼神,晏寒声在很多人身上也看到过,他无法接受到这类情绪,无法理解所以无法共情,心里生不起波澜。
晏寒声只觉得郁琼枝可恶,他生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甜,茉莉一般洁白又散发着香。
都是假的,充满欺骗性。
晏寒声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郁琼枝犹豫着扯住他的袖子,因为风衣袖子太长,露在袖子外只有半截手指。
“你不生我气了吗?”他仰起头,鼻头红红的。
晏寒声用力抽了下手,轻易把郁琼枝的手甩开了,他冷硬地说:“别自作多情。”
郁琼枝手落了空,他愣了一下,缓慢地把手缩回去,无措地揣进口袋里。
晏寒声沉默地看着郁琼枝用小动作掩饰自己的心慌,熟悉的柔软怯弱,受骗的经历再次在他脑海里上演,无名的火在胸腔里烦躁地燃烧。
“你现在还有必要装吗?”晏寒声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郁琼枝,“天天问我一些蠢问题来扮演天真,我对你生不生气,会影响你精心布置下的计谋,会影响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郁琼枝半张着嘴,抬眼看着面前的晏寒声,似乎是想自己辩解,但还是一言不发低下了头,眼眸被刺痛般地轻颤。
无力的疲倦感席卷了他全身,郁琼枝想抽自己两巴掌,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不记教训般,一遍一遍莫名感动。
细微的廉价温暖,晏寒声也是吝啬于给予的,他给郁琼枝最多的就是忽视和轻慢。
以至于一点细碎的温暖,都像烈火灼烧,要他飞蛾扑火般卑微偿还。
“我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