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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程度更是严重。

像被无边海浪淹没,鼻尖,头顶,全部浸在水面下,四肢被水草缠住,动弹不得。

颜烟不自觉大喘气。

这动静似惊动段司宇。

但段司宇没清醒,只是翻个身,将他捞进怀里,朦胧梦呓,“精灵......兔子......”

语气里带笑意。

佛手柑的香气充盈。

颜烟低头,鼻尖贴在微凉皮肤上,渐渐平稳呼吸,思绪清晰。

慌不能解决问题。

他不能慌,他要冷静,一步步解决掉这个麻烦。

一整晚,颜烟在心里计划,他得去看医生,他从前查过资料,自恋型人格障碍可以治愈,只要及时干预。

然而,现实是个麻烦制造机,乐于滋生阻挠,攻击定好的计划。

医院和心理咨询室间,颜烟先选择医院,因为他认为他的问题很严重。

于是他请假挂号,早晨去了另一区的医院,希望能早日解决问题。

可医院病人太多,他先是排长队,等进了诊室,又像只无头苍蝇,接过医生甩来的量表。

他不明所以做完,交给实习医学生,在外等候结果。

不多时,医生叫他进门,直接说:“轻度焦虑,我给你开点安神的中成药,一日两次。”

颜烟一愣,“为什么不进行谈话疏导?根据量表就能得出结论?”

医生眉头一皱,“要谈话去挂心理科,下一个。”

实习学生叫号,下一个病人进门,擦过颜烟身旁。

病人太多,工作量太大,任务繁重,医生没法为他一个人耗费精力。

颜烟又重新挂号,等待到下午,终于被叫进诊室。

“我怀疑我有自恋型人格障碍,因为我父亲有。”颜烟直白地说,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为什么认为你父亲有?”医生问。

颜烟一项项列举,像是将童年重新回顾一遍,一个小时,他还没能说到离开江宁,时间已到。

自恋型人格障碍不会感到愧疚,更不可能怀疑自己有病,甚至主动来医院就医。他只是生活压力大,有点焦虑,平时注意放松心情就好。

如果还想做疏导,下周再来。

医生的结论如此。

颜烟没有质疑,毕竟他非专业,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药,他不敢带回家,就在公司吃。

但这药根本无用,因为本就不对症。

他的失眠愈发严重。

渐渐的,他能睡着的夜晚减少,清醒的夜晚增多,甚至一周里,只有两天能睡着。

回家睡眠成问题,工作时积累负面情绪,似乎每件事都在与他作对,让他烦躁焦虑。

他不主动和段司宇吵,也注意不要“挑刺”,以为这样就能改善。

可现实总向着相悖方向脱离。

他最大的问题是态度,而不是行为。

他闭嘴,在段司宇眼里,是一种冷暴力,而如果他反驳,段司宇就会更生气。

嫉妒的种子已经种下,焦虑只会使情况雪上加霜。

这年除夕夜,段司宇终于可以回家,扬言他必须一起去,不然就两人挤在家里,从天亮做到天黑,谁都别想感受春节的气息。

颜烟最终去了。

一大家子人,聚在合院里,年夜饭,麻将打牌,除夕晚会,小孩放无声的烟火,很传统的过年方式。

宇亿梦不在,在奥勒陪宇筠芸,段司宇的母亲。

而段司宇几年来头一次回家,一进门就被人簇拥,左一句“哟,大明星来啦”,又一句“司宇这性格能谈上朋友,真够稀奇”。

“闭嘴。”段司宇全然不讲脸面,依旧嚣张,拉着颜烟远离。

他们去了段司宇从前的房间。

“这些书竟然都还在。”书柜里,是段司宇从前看的书。

古典音乐史,流行音乐历史,完全音乐理论教程,调性和声......

拉开书柜,颜烟拿出一本,很厚重,他虽看不懂内容,但仍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仔细翻看。

因为每一页都有段司宇做的笔记。

字迹干净,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写不下的地方,就贴一张便利贴折好。

他总说段司宇是天才,是天生瞩目的远星。

而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是。

段司宇和他一样努力。

他们确实是日与月。

他是月亮,不会发光,羡慕远星,既是天才又万分努力,所以自惭形秽,甚至阴暗地嫉妒。

可他一点也不想远星坠落,受到他影响。

因为他也很爱段司宇。

世上真的会有人,既真心爱一个人,又嫉妒对方吗?

颜烟不知道,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他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次请假看医生,他未再去医院,而是去了心理诊疗室,一对一,长时间,2500元/时。

价格很贵,但颜烟不在乎。

睡眠无法好转。

医生就给他开了诊断证明,去医院拿抗焦虑的药,趁段司宇工作或睡着后,他再服药入睡。

两次疏导,医生建议他辞去工作,休息一段时间,因为工作是他负面情绪的最大来源。

颜烟辞了。

但因为要强,他没法忍受自己待业,更不想让段司宇知道,所以他每日装作出门上班,实则坐在咖啡厅里,自己接单外包项目,维持收入。

咖啡厅里有学生兼职。

负责点单的是个大四学生。

“我跟我男朋友,不对,该叫前男友分了。”人少时,学生与店长闲聊。

“为什么?你们俩感情不是一直挺好?”店长问。

学生摇头,“他明知道我保研去杭大,最近一直让我留在北城,直接工作,不然就分手。”

“为什么?”

“他考研失败,嫉妒我,见不得我好呗,恶心死了。”

颜烟下意识抬头,望向说话的学生,以及对方脸上嫌恶的表情。

察觉他目光,学生侧头看他,“您好,需要什么?”

“不用。”颜烟收回视线,手指紧攥,那种溺水的恐慌感又至。

深呼吸几次,仍无法缓解,颜烟赶紧起身,收起电脑,跌跌撞撞走进洗手间,抖着手从包里拿药,干吞入喉。

如果段司宇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颜烟想,那会比让他死还难受。

药物逐渐起效,颜烟靠在门边大喘气,额头汗湿,像是打过一场仗。

手机震动。

是段司宇给他发的消息。

【Duan:Livehouse的日期定了。】

【Duan: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

约会。

那时他们还只是朋友,但段司宇却清楚记得,那里场地并不大,容不下那么多粉丝。

可段司宇还是把场地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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