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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时再回去。

陆蔚来过的翌日,辛南雨便启程西岛,因为已缺席一周,账号素材告急。

辛南雨一走,颜烟没来由低迷,出院时神色恹恹。

“不高兴?”段司宇察觉他的郁结,“我在北城开一家民宿,叫辛南雨过去陪你?”

颜烟却摇头,“我在想随晏。”

......随晏?

段司宇皱眉,“你为什么想他?”

“我在想,下次见面时,他会不会也和辛南雨一样,忽然之间‘长大’。”颜烟失神地说。

“他长大?”段司宇轻嗤,“不可能,他家现在还当他是小孩,宇亿梦还喜欢他,谁长大,他都不可能长大。”

颜烟不信,“宇亿梦喜欢......?”怀疑段司宇胡诌。

“她亲口说的,说是主人对宠物的喜欢,”段司宇补充,“像养了只金毛。”

“金毛。”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皆一愣,而后一起低笑,心情由此变得愉悦。

“但也可能与爱情有关。”

“为什么?”

因为他也曾咬死不承认,非说对颜烟的感觉无关于爱情,甚至将那视为“落俗”。

但段司宇没出声解释,只笑而不语。

他们未立刻回程,而是留在江宁四处游逛,因为段司宇想去看看颜烟生活过的地方。

可离开太久,关于江宁的记忆已模糊,况且颜烟的生活枯燥,从来都只两点一线,家与学校。

过去的家,算了。

学校,也只能到外围扫一眼。

所以他们漫无目的,先去庙里祈个平安顺遂的愿,做个功德捐赠,以求病情恢复顺利,永不复发。

离开江宁之前,段司宇开着车,说要去看大道上的梧桐,保存灵感。

日光正盛,但都被挡在梧桐叶外,将盛绿的叶照得颜色发浅,像初春时新生的绿芽。

颜烟不觉得稀奇,因为满街都有梧桐,他幼时就常被飘洒的絮迷眼,一到春日就过敏咳嗽。

索性,颜烟靠在车窗边,观察行人。

此时未到高峰,行车不多。

骑电瓶、跑步、散步的,有的甚至占据车道,横穿而行。

蓦然间,颜烟的视线落在一个寸头女生脸上,素颜,鼻翼右侧一颗鼻钉。

心口异常一跳。

一切似是慢镜头,树叶声中,颜烟看清了对方的五官,那是张与祝友清极像的脸。

车擦过时,女生侧头,正对上颜烟的视线。

四目相对一霎,错开。

“啊——”颜烟下意识低喊出声,却只是个拟声词,失神。

“怎么?”段司宇问。

车不停,后视镜中的身影渐小。

良久,等车往前行几百米,那身影消失不见,颜烟才低声说:“我看见一个长得像祝友清的人。”

“你指祝焉?”

“也许,也可能是我看错。”

“我现在绕回去?”

“不用,没必要。”

颜烟深呼吸,不再看窗外,垂眸发愣,胸口一种道不清的低沉。

车驶过最后一棵法桐,段司宇忽然说:“做个赌约。”

陆陆续续,从手术起,他们做过无数赌约,当不知道如何选择时,就由一方提出赌约条件来定。

“什么?”

“再走一次大道,如果你再看见那人,就算我赢,你得下车去问她是谁;反之你赢,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随便你提。”

颜烟还没答话,车已经绕行,驶回大道入口,重复行进。

心跳不自觉变快。

不知是期待还是胆怯,颜烟屏住呼吸,视线随意扫,并未特意去盯。

又十分钟,车驶到大道尽头,而在最后一棵法桐下,赌约中的身影正伫立。

颜烟失了神,忘记喊停,车却减速,停到临时车位。

“我赢了,”段司宇说,“下车。”

颜烟深呼吸,下了车走近,还未开口,对方却先挑起眉,“看来你手术恢复得不错,挺有精神的。”

手术。

颜烟一怔,蓦然后觉,他的手术,不止要他自己签字,也需要有亲缘的家属同意,不是颜敬来,那就只能是......

“祝焉。”颜烟喊出声。

对方不解,“嗯?怎么了?”

真的是祝焉。

恍然,风吹梧桐叶,一道炽热日光扫过眼帘。

颜烟阖了阖眼,下意识回头,朝车里望去。

茂盛的绿意是背景,段司宇的半张侧脸落于光中,眼眸灿然带笑,其间的爱意,比盛日还要炽烈。

蓬勃的生机如同光子,随风扑面而至,颜烟轻嗅,闻见的不是日光的暖意,而是佛手柑的香气。

无端,眼眶泛起微热的湿意。

段司宇早就联系过祝焉,甚至约好在大道上见面。

而赌约,只是个幌子。

所有看似幸运的巧合,皆是段司宇为他而做的努力。

他得到的,根本不是段司宇的好运,而是一份......

至死不渝的爱。

第56章

回北城的计划被往后延。

段司宇主动让步,给颜烟时间空间,与祝焉沟通。

出乎意料,祝焉如今也与他一样,不再与亲属联系,因为祝友清早已去世。

与颜敬离婚的第二年,祝友清在某天夜半出门,凌晨出了车祸,不治身亡。

祝友清出门的原因未知,也未留下遗书,因是临时窜出路中央,所以肇事司机躲闪不及,对方只付一半责任。

老两口根本不缺那点赔偿,只伤痛欲绝,索性离开江宁,搬回故乡老家生活。

没了母亲,父亲又是这场苦难的始作俑者。

没人愿意担责任抚养,祝焉便被送到寄宿学校,工作日住校,周末辗转与各个姨母家,如同被到处踢的皮球。

高中毕业后,祝焉未再读大学,而是到沪城做中介销售。

咬牙熬过前头五年,赚足够钱,祝焉回到江宁,开了家清吧与猫咖,等日子平稳闲适,又重新高考入学,现广告学在读,并遇见如今的女友。

没几句,祝焉简单概括过去,颜烟却久难回神。

祝焉的语气再是平淡,如今再是安稳,颜烟也能想象,这背后要承受多少痛苦。

他那时羡慕祝焉被带走。

可幸福的祝焉,只是个存于他脑海的幻想。森*晚*整*理

这场无烟战争,无人幸免,也无人获得胜利。

听完,颜烟沉重道歉,“抱歉。”

祝焉不解,“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匪夷所思。

“我......那时羡慕你,以为你过得很幸福。”颜烟为自己的揣测而不齿。

祝焉却摇头轻笑,“我那时也羡慕你,有稳定的住处,不用低三下四。但其实如果我们互换,我想,我可能会像祝友清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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