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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擦破大气层时的火光。

地心引力拽着那星迅速下落。

光亮坠到颜烟眼帘上,世界似变为白茫虚空,拉起高爆耳鸣,一下阻断他暴雪般的思绪。

顷刻间,火光四散,将云雾浇成烫流,随风流窜成热雨。

-

再睁开眼,灯已关闭,身侧无人,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正是凌晨一点。

颜烟坐起身,静止片刻,忽然后觉,他不仅晕过去,还呼呼大睡好几个小时。

晕过去。

他从前一整晚不睡,都不曾发生的事。

而现在,甚至还未正式开始,他就先失去意识。

猝然,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颜烟难以理解,这副身躯到底有多孱弱,怎么连这点快意都无法承受?

火气持续一瞬,很快转为挫败。

颜烟靠在床头,不禁想,他这样睡过去,相当于把段司宇晾在一旁,只能自己处理。

嗒——

失神之间,窗外发出细响,落雨声由疏渐密。

颜烟下意识赤脚落地,脚尖触到木地板上的凉意,又迅速收回腿,趿上脱鞋下床。

外面正在下雨。

北城的秋日干燥,不常落雨,这场冷雨过森*晚*整*理后,或将降临他感官上的“冬日”。

颜烟听了会儿雨声,到衣柜里翻出段司宇的大衣,披在身上,轻声往外走。

四周昏暗,只有工作室里泄出一丝光。

段司宇正在工作。

颜烟没去打扰,只放轻脚步,走到客厅窗边,侧身坐在书桌上。

雨打在玻璃窗,声响窸窣,催人出神。

颜烟愣了会儿神,抬手推出一条窗缝。

凛冽的湿意漫进,浸湿混沌的思绪,再冻成冰,将神经刺激清醒。

颜烟将脸缩进衣领中,蜷着身子,既为阻挡冷风,又为轻嗅熟悉的柑香,因为穿着这身大衣,就像是被段司宇抱着那般安全。

无法再发呆,他只能清醒地挫败,继续感受这幅身体的孱弱。

不知多久,急促的脚步声渐近。

颜烟闻声回头。

段司宇紧蹙眉头,神色慌乱,对上他的视线时,快步向他走来,近乎是跑。

到窗边,段司宇先关了窗,再摸颜烟的手探温度,确定他未着凉,才俯身搂住颜烟。

“怎么坐在这里?”声音惊慌余悸,仿佛刚才以为他是失踪不见。

颜烟不答话,额头贴在段司宇肩膀,静止顷刻,而后一把将人推开。

段司宇还未能反应,就见颜烟一下跳下桌,双膝弯下,近乎跪在地板上,脸凑近,似要用唇去解拉链。

一瞬之间,唇将触上。

段司宇直攥住大衣的衣领,将颜烟往上拽,提回桌上坐好。

“你干什么?!”段司宇将颜烟紧搂住,不允许对方再‘胡作非为’。

他从不让颜烟做这种事,因为将这看成一种亵渎,既亵渎他的爱慕,又亵渎他清冷的月光。

颜烟只是垂眸,无言。

挫败使他难受,急切想补偿点什么,但段司宇却不让。

“告诉我,怎么了?”段司宇轻拍他的背,低声哄。

良久,颜烟出声,“刚才,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这么无能。”

颓败而受挫。

见是为晕过去的事难受,段司宇松了口气,安慰,“没事,多试几次就会好转。”

但安慰并不起作用,颜烟轻微挣动,“你先放开我。”

段司宇却警惕,不放,只松一点力。

“我不乱动,我保证。”颜烟叹着气承诺。

段司宇这才慢慢松手,看颜烟要做什么。

四目一霎相对。

颜烟先移开视线,俯身侧躺在书桌上,双腿收着并拢,似在邀请段司宇俯身狂欢。

脚踝透过大衣下摆,细瘦而白皙,只轻轻一握,就像能折断。

雨声不歇,月光透过窗,流洒在颜烟眼中,似拨起一道雪味的涟漪,冰冻段司宇的呼吸。

颜烟想让他失守,太简单,因为颜烟什么都不用做,只用躺在那,便是一道绝景。

雨声中,一声轻叹入耳。

段司宇俯下身,在颜烟额头落下一个吻,安抚地哄,“你清楚你现在受不了。所以先只用腿,好不好?”

颜烟抿紧唇,无声点头,视线落在自旋的月球仪上。

许是天冷受潮,月球仪里的灯忽明忽灭,发出电流般的嗞嗞声。

吻从额头一路往下,到眉梢,侧颊,唇角,再停住。

段司宇轻捧颜烟的侧脸,转过来正对自己,对视着停顿一瞬,终于吻在颜烟唇上。

温柔如细雨那般轻,小心如对待唯一的神明。

良久,月球仪再未受潮似的闪烁,其内的灯彻底亮起,明光四散,照亮段司宇的眉眼。

天生野性的嚣张,却已抵不过万分如水的温柔。

灯光倒映在那双深邃眼中,如带着希望的星火。

刹那,窗外寂静,风雨暂停。

落雨是否停了,颜烟不清楚。

他只知道。

此刻,远星为他而落。

第63章

因为高估身体状况,根本没法做到最后,所以颜烟提前准备的套并不能用。

既易残留难闻的橡胶味,覆在指上又容易脱离,虽特意挑了柑香味道,但与橡胶味混在一起,反而变成廉价的香精味。

无法,颜烟只好重新买几箱医用指套。

从前用不着,因为他没那么精贵。

但现在段司宇当他是易碎玻璃,洗干净手、用酒精消毒还不满意,总觉得细菌会让他生病。

细菌,空气中到处都是。

况且,明明只手指而已。

不过,颜烟现在没资格用“而已”来形容,因为他能丢脸到睡过去,在攀过山顶后。

颜烟数次企图硬撑,打起精神执意继续,都被段司宇劝着哄着睡了,说这是身体在警告他,让他把过去缺失的睡眠补齐。

许是无欲的时间过长,实在不适应,从前颜烟认为的开胃小菜,如今变成漫长的折磨。

段司宇从小弹钢琴,后又自通吉他,指骨分明而纤长,随意一弹奏,轻巧精准又利落。

仿佛演奏爵士,听不出调子,疾缓与轻重全凭弹奏者的心情。

段司宇再是对他温柔,本质也还存有几分顽劣,为拉长他清醒的时间,数次半途停奏,问他困不困,要不要先睡觉休息。

他抿唇不答,段司宇就故意说他困了,该睡觉了。

无可奈何,颜烟只能轻碰对方的唇,润着眼眸无声乞求,才能求得一次怜悯。

家中原先无钢琴,端午去过琴房后,为让他高兴,段司宇索性重订一台。

因是台珍藏用的旧钢琴,翻新加上漂洋过海,足足三个月才到国内,十月搬进家中。

钢琴摆在颜烟书桌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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