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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便已银装素裹,满地玉尘...
良久,屋中的动静停了,呜咽却未。
颜汐背身躺在衾中,柔弱的双肩耸动,小脸早哭的花里胡哨的,此时亦染着红霞。
然虽哭声未止,人却已经清醒过来,脑子不再像适才那般除去惧怕与羞赧一转不转。
她自是反应了过来,适才那一幕,同她的那梦一模一样。
一切到底还是完全应验了。
莫非那梦真的是半分都不可逆?
如若是那般,是否便是没有陆执,事实上她也不可能如愿嫁给江知衍?
还是,她此番根本就同陆执走不了,这大半个月内会发生什么事,她会阴差阳错,被李胤召进皇宫?
颜汐越想脑子越乱。
眼下,最想知道的便是那梦到底可逆与否?
可是,她要怎么去验证?
小姑娘很自然地又想起了她的长姐。
梦中所示,前世,她最后也没能再见长姐。
那是否,今生如若能找到长姐,就证明了那梦也并不是不可改变?
思及此,她想起了身后的男人。
颜汐稳了几稳,努力忘掉适才的一切,内心中又挣扎了好一会子,方才硬着头,红着脸蛋,动了身躯,慢慢转了过去。
她抬了水盈盈的眼睛,向上朝人望去,正好见他缓缓而垂的视线。
男人眸子半阖,倚靠在那有些慵懒,额际尚有汗珠,水滴顺着他分明的下颚滴落,肩膀结实宽大,锁骨分明,面容白净,生就的确是极为俊美。
如若只看这幅皮囊,倒是让人无可挑剔。
但谁能想到他表面斯文的外表之下,藏匿着一颗那般坏的心。
“怎么?”
陆执挑眉,倒是他先说了话。
颜汐软软糯糯的,想了一想不知如何开口,先说了别的。
“你打算,怎么带我走?”
男人听罢,“嗤”了一声,靠近她的小脸,大手捏起:“我会现在告诉你?”
颜汐与他呼吸再度缠绕,往后退却一些,挣脱了他,接着:
“陆伯伯已定了我的婚事,就在今晨。”
“啊。”
陆执听罢不惊不躁,平淡至极,转回了头。
颜汐瞧着大致心里有了数。
他料到了,亦或是说这些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他那日为何要她说不嫁。
她想不明白姑且也便不想了。
于她而言,事情既然已经这般,她跑不掉,躲不了,斗不过他,那不如利用这层关系,假意讨好他,让他帮她办点事,从他这里能得点好处,就得点好处。
想到此,颜汐也便说了出来。
“你能帮我个忙么?”
这个稀奇,她娇滴滴的,嗓音柔嗲,听她说话,陆执嗓子痒痒。
男人转了眼眸,凉凉地开口:“什么?”
颜汐想了想,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件事,成么?”
陆执想说不成,但她太美了,终还是问了出口:“说。”
颜汐道:“第一件你知道的,那日你答应了我,你能快些给阿泰换个地方么?”
“第二件事,我在苏州的时候曾机缘巧合下重逢了一个沈家旧仆,她说去年在长安见到了我姐姐,但一晃而过,不过她确定那就是我长姐。我一直想打听来着,可是没钱,原卖些白叠子,就是想攒些钱,也好打听姐姐之事,眼下还有半个多月我就要走了,怕是也没机会了,你能帮我打听一下么?”
陆执听罢瞧了她半晌,最后答了话:“看心情。”
当日临近黄昏,他方才离去。
男人前脚刚走,颜汐便捂住了心口,一连喘了好几下子,而后唤人备了水。
净室中温热,水汽升腾。
青莲桃红在一旁伺候。
小姑娘藏在浴桶之中,水中漂浮着花瓣,只露个小脑袋。
没得一会儿,她的思绪又飘了。
所思是陆执知道宁国公还是会给她订婚一事。
所以他到底为何还让她反对一下?
她姑且参不透那厮的目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怕是在为把她带走铺垫什么...
这般正思着,听婢女俩人说起了话。
桃红道:“唉,江世子多好,江家也喜欢小姐的很,好好的一门婚事,就这么没了...”
青莲接口,叹息一声:“江世子是好。”
说到此笑了一下:“那个温润的性子,大哥哥一般的样子,有点像乾津世子。”
颜汐听到这个名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婢女口中的乾津世子,是晟王世子李乾津。
彼时她很小,对他的记忆已经非常浅淡了。
浅淡到恍若已经不记得这个世上还曾有过这么一个人了。
如若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和他才应该是一对...
可惜,他永远活在了十岁那年...
第25章 字条
桃红也笑了起来,应声:“对呀!对呀!有时候真的好像!反观他,天壤之别...”
婢女前一句还喜笑颜开,后一句立马收回了笑容。
青莲也没了笑意,冷落下脸面。
接着便都不再说话。
俩人口中的最后一个“他”,无疑就是陆执了。
颜汐没插口。
浴后她躺在床上,想着那个梦,眼下当真是步履维艰,自己如同蒙着眼睛走路一般,着实不知哪个方向才是对的。
这般想着想着,眸子落到了纱幔之上,烛光的映衬下,瞧着迷离又朦胧,午时的旖旎浮现在眼前。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脸瞬时又一次发烫起来,颜汐慢慢背过了身去,强行切断记忆。
翌日,腊月初七,当朝的万寿节,帝王李胤三十一岁的寿辰。
所有官员大臣休沐三日。
自然这第一日,正三品往上,各大官员皆集聚皇宫,为李胤庆生,不乏有外国使臣前来贺喜,整个长安城皆沐浴在一片喜气之中。
陆伯陵与陆执父子很早就出了府。
早膳之后,颜汐得到了个好消息。
消息是陆执的贴身小厮东福传来的,告诉她可派一婢女去探望阿泰。
商议过后,青莲穿戴整齐,欢喜地去了。
一个多时辰人回来,将事情俱说给颜汐。
“阿泰被关去了别处,世子的一个别院柴房。小姐不用担心了,新的地方独他一人,垫子被子都很齐全,吃喝也都不错,阿泰身子骨很好,他说挺得住,让小姐照顾好自己。”
颜汐听罢,姑且松了口气。
她暗暗算了算,距离那正月初六,又近了一日。
心肝乱颤,有时只消想想,她就怕的不得了。
当日,她没再见到那男人,但翌日便再见了。
陆家家大,财大气粗,挥金如土,良田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