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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大夏太子,自有龙气护体,便是有什么牛鬼蛇神哪也不足为惧。”赵文中却不明白他在犹豫墨迹些什么,瞪了他一眼低声叱道:“去去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使了力气将人搡到一旁,随即又换了张讪笑的面孔,推了门恭敬地对晏凤珣和谢怀宁等人道:“殿下,谢太医,这边请。”
谢怀宁站在晏凤珣身边,原本正听着赵文中说话,却忽地又掀了眼皮朝王阳看了一眼。对方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接触到他的视线,目光微微闪躲,赶紧低下了头。
虽然义庄比起其他地方气温已经偏低,但毕竟停尸多日,屋子里到处充斥着肉类变质腐烂的味道,刺鼻得令人作呕。
赵文中皱着眉头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意图将气味扇开,一边咳一边道:“太子殿下,这第一具棺材里放的便是太守大人。”
晏凤珣敛目看那棺材,随即朝左右示意,随行的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棺材盖启开,合力将里面的人抬了出来。
那是一具死状极为凄惨的男尸,身上有大大小小刀伤近十处,深得地方几可见骨。
大约是因为死后没有被及时发现,又遗弃在山林,他的身上还残留这许多被野兽啃噬的痕迹,连带着脸上的皮肉都被毁去了大半,几乎看不出人形。
谢怀宁从前在南苗寨,见惯了苗岚手里那些千奇百怪的傀儡,这会儿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他戴上手套,又取出事先备好的浸满了姜蒜和醋的布条捂住口鼻,绕过众人上前对陈守易的尸体进行尸检。
赵文中见状,也不敢露怯,跟着上前两步,忍着难闻的尸臭对晏凤珣汇报道:“太守尸体被发现次日,我们已令白阳县的仵作验过,太守全身共有大小刀伤八处,致命伤两处,头部有钝器击打的痕迹,推测应是晕厥后失血过多而亡。”
晏凤珣却没作声,只是微微眯着眼看着谢怀宁动作。
见他有条不紊地查看着手下尸体的每一处伤,约莫半柱香过去,微微皱了下眉,又停下来将其余的棺木全数打开细看了片刻后,才将验尸的工具逐一收了起来,朝着这边轻轻摇了下头。
晏凤珣收到信号,抬了抬手,那两名侍卫便又立刻上前,将陈守易的尸体又给装进了棺材。
赵文中:“这是……”
谢怀宁取了布条将手套脱下,对着他道:“郡丞大人,出去说罢。”
赵文中虽不太信鬼神,但心底自然也不愿在这尸体堆里多呆,闻言赶紧应了个“是”,忙不迭又带着几人往外走。
一直走到义庄大门之外,谢怀宁才停下步子。
义庄外面种了棵槐树,看着树桩应该已经颇有些年头了,墨绿的树冠像是一团浓云,在夜色中随风“簌簌”响动。
谢怀宁回头看了眼闷不吭声地掉到队伍最末的王阳,忽地开口问道:“王县令先前席间曾说,这虎头山上匪患严重,陈太守事件后即刻组织衙役上山,只是初步摸排就发现了六七处土匪寨子?”
王阳被点了名,先是怔愣,直到被旁边县丞伸手推了推,才缓过神小跑两步上前道:“是是。虎头山占地约有几十平方公里,地势险峻,一直以易守难攻出了名。
大人们也知道,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北边来了不少逃荒的人。可京中守备森严,大部分难民被护城兵马阻绝后就又集中流落到了白阳县,后来人数多了实在管控不住,那些人便就集合起来,上山做了土匪。”
谢怀宁:“匪患如此严重,王县令未曾想过办法?”
王阳犹豫地看了看赵文中,又看了看晏凤珣:“这……”
赵文中恼火急道:“这谢太医问你话,你看我们做什么?说话!”
王阳愁眉苦脸道:“是是。回谢太医话,这不是我们官府不想管,实在是兵力不足。白阳县总人口只有这一些,凭这县上十几个衙役,便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是有心无力,还是无心也无力,”晏凤珣望着王阳哀声辩驳,忽地淡淡开口:“我看王县令是没有说实话。”
王阳脸色微变,“扑通”一声跪下来,颤声道:“下官不敢!”
赵文中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道:“太子殿下恕罪,平安郡内遭此匪患,的确是微臣几人的失职。
但前些日子微臣已下令集结了周围几县的兵力,现下又有殿下带来的京中精锐垂范,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次行动势必一举拿下虎头山,将所有流寇势力一网打尽!”
晏凤珣垂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直将两人看的汗透后背才冷声开口:“自京中随行的余下四十步行兵不出三日便会抵达白阳县外。明日全城张贴告示,三日内,愿主动归降的寨子,若无命案在身者,全员缴械不杀,服徭役五年;若有人命官司者,主动自首服徭役二十年,祸不及家人;自愿带队上山剿匪,且有重大戴罪立功表现者,罪行既往不咎,优先纳入地方正规军,赐军籍。
另,若有检举杀害陈太守贼人的义士,一经查实,由天家再赏白银百两,房屋一座,良田十亩。”
“然,从宽处理只三日。”
“三日后,所有负隅顽抗不降者,”他平视着前方,低声一字一句道,“——杀无赦。”
赵文中和王阳被他语气中的寒意所震慑,不敢抬头,只能喏喏应道:“臣等明白。”
晏凤珣言罢,也不再看他们,携着谢怀宁等人分别坐车离去了。
回到赵文中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庄园已近午夜,汪寅伺候晏凤珣洗漱完毕,正待退下,却听自家主子坐在灯烛边忽地开口:“既然是有话要说,杵在门外想做什么?”
汪寅一愣,转过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往外看了眼,一抬头,正对上谢怀宁那双漂亮的深灰色眼瞳。
他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过来太子殿下到这会儿还未曾休息,恐怕也是知道谢怀宁要来,是以存心候着他。
扬唇笑着让出进门的空隙,汪寅对着他道:“更深露重,吏目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赶紧进来避避风。”
谢怀宁见被发现了倒也不扭捏,笑着说了声“多谢”,抬步便进了屋。
虽然县里的庄园比不得京中高门大户,但是到底也被精心收拾过,屋里的地龙暖融融的烧着,瞬间驱散了外面呼啸冷风带来的寒意。
谢怀宁走到晏凤珣面前行了个礼,道:“殿下,关于陈守易一事,我有一事未明,思来想去不得其解,还请殿下为我解惑。”
晏凤珣早就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微微掀了眼皮看他:“说。”
“朝堂皆知,您与梁相私下并不和睦。梁相知道,因为他这些年行事张扬,您早已看他不惯,想方设法也要抓他的把柄。况且平安郡地位特殊,便是只为这些硝石矿,他想着殿下也绝不会想叫他的人顺利坐上这太守之位。是以陈守易一死,纵然是山贼所为,可梁相心中有亏,还是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