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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脸上打量了圈,谢怀宁突然对晏凤珣产生了一丝好奇。

当年他失去苗灵,被姬赫南带到南夷的时候还太小,小的不足以明白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做伤心。

那晏凤珣呢?

眼前那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早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褪去幼时的稚嫩和青涩,他变得稳重而又冷硬,像每一个合格的储君一样,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但很多年前的曾经呢?

曾经他也会像十九皇子一样,在深夜里因为思念母后而呓语哭泣么?

谢怀宁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或许吧。”

时候已经不早,他还惦记着要去太医令面前请春猎的假,正准备向晏凤珣行礼告退,却见对方扫了自己一眼,忽地问道:“你的病情如何了?”

谢怀宁没料到晏凤珣这日理万机的,竟然还能记得这件事。

略有些讶异地抬了抬眼皮,但转念一想,自己在白阳县的那次发病看起来也的确太过凶险,叫人记忆犹新倒也不算太意外。

正本准备随口敷衍两句,但还没想好说辞,却听身后有脚步响动,紧接着一道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华丽而磁性,带着叫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这么狭窄的一条道,三哥和怀宁你们偏要在中间堵着,这叫别人跟在后面,眼巴巴地望着可怎么过?”

谢怀宁回过头,对上一双漂亮的狐狸眼。

只是那眼明明含着笑,却又觉得那笑比起平常,仿佛过于虚缈了些,轻飘飘的落不到眼底。

“九殿下?”

晏行舟走到谢怀宁面前止住了,扬唇望他:“你这大忙人,不在御药房当值,怎么今日有空来初阳宫?总不能真的是来瞧我的吧?”

谢怀宁知道他在刻意拿话噎他,扫了他眼回道:“若殿下也病了,那我自然义不容辞。”

“怀宁好狠的心。”晏行舟笑骂一声,“有朝一日我真的病了,那也是叫你咒出来的。”

说着,又看一眼晏凤珣,提醒道:“三哥怎么也在这站着,你不是有急事?我见太傅大人刚刚才往东宫的方向过去。”

谢怀宁本就想要离开,听着晏行舟的话,立刻顺势道:“既然太子有要事,臣不便打扰,这就先行告退。”

晏凤珣却没看谢怀宁。

他越过谢怀宁的肩,抬眼看晏行舟对着谢怀宁笑得自然而又不乏亲昵的样子,须臾,抬起手轻摆了下道:“去罢。”

谢怀宁没注意他们两兄弟视线的交锋,听到准诺,应了个“是”,抬步便退了出去。

直到那道月牙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晏凤珣望一眼晏行舟,边走边冷声开口:“我怎么不知自己竟还有什么急事,需要你特意来此提醒?”

“三哥是一国储君,每日要操心的事数不胜数,怎么会没有急事?我刚刚可是真的在东宫外见到太傅了。”

晏行舟笑了笑,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狭促道:“况且不说别的,单说今日朝堂上,高大人谏言要给三哥选立太子妃一事,我看就很是紧急。

虽然他们推举的人选有些差强人意,可父皇看上去也不像是不同意的样子。”

晏凤珣眸子倏然眯了一下,侧头看着晏行舟,警告似的打断了他:“小九。”

晏行舟倒不惧他严词厉色,手中的折扇合拢轻敲着手心,眉毛一挑笑吟吟的说:“也是,太子妃是未来国母,三哥选起来自然要慎之又慎。我身旁近年来往的多是些家世低微的三教九流,估摸着三哥也瞧不上眼。

但天下好姑娘那么多,只要你愿意,也不愁选不到完全合心意的。”

“我看是春日到了,你的春心也跟着萌动。”

晏凤珣年幼时便厌烦皇帝不理朝政,流连于后宫的样子,对他来说,美貌的女人和男人都代表着麻烦,远没有朝堂上的事来的有趣。

他对选妃并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在这话题上浪费口舌,低头看路冷声道:“与其操心你未来的皇嫂,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婚事罢。”

“我心中早有心悦的意中人,三哥又不是不明白。”晏行舟面朝着晏凤珣倒步前进,半真半假地笑道,“若我心中那人点头,我便立即禀告父皇求他赐婚——到时候恐怕还要央求三哥为我来写合婚书。”

明明欢悦的声线,晏凤珣却觉得他说出话有些过于刺耳了,他抬头,却不期然对上了面前晏行舟似是早就等着的一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

可只一瞬,还不待他看清那双眼中的复杂情绪,晏行舟便已转过了身,将所有的异常藏匿了起来。

他仰望着远处宫殿,语气轻松地道:“话说回来,南夷归降后,大夏安定,其他几个皇兄都早已娶妻生子。可这么久,三哥你的日子除了朝堂便是政事。皇后办了那么多次宴席,满城稍有点脸面的贵女都快要请过一轮,我还未见你对谁有过半点青眼。

三哥,我是个闲散皇子便也就算了,你作为一国储君,总不至于也去效仿武帝,想娶一位人品贵重的男妃吧?”

第二十一章

晏凤珣听他越说越不像话, 终于忍无可忍,皱眉绕过他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

先皇后去世的时候,晏行舟只有五岁, 在这群狼环伺的皇宫里,他是跟在彼时尚且也不过十岁年纪的晏凤珣身后, 一步一步, 踩着无数的血迹和尸骸硬生生走出来的。

对于自己这个好像一直如此冷静强大, 从不曾示弱于人前的哥哥, 他从来都是崇敬孺慕远大于来自兄弟血缘的天然亲近, 除了自己在参政一事上刻意有所回避外,这些年他几乎不曾与哥哥有过什么意见相悖的时刻。

可现在……

晏行舟看着晏凤珣,突然从心底感受到一种已经预知什么将要开始改变,却偏生无法阻止的无力感来。

他心底隐秘地叹息, 眼睛却又笑了起来:“三哥说的是, 你自然是不会的。是我胡言乱语了。”

但初阳宫前的这一场还未开始便已散场的交锋, 谢怀宁却是一无所知。

他去太医院找太医令未果, 回到府里,却见偌大个府邸空空荡荡,别说洒扫的仆役,就连整天咋咋呼呼的青竹也不见了踪影。

他的视线巡视过四周,手指悄无声息地按上腰侧。在极度的静谧之中,连脚步在地面上摩擦产生的响动都显得格外明晰。

就在谢怀宁踏入中庭, 即将进屋之时, 忽听一阵利刃破空之声响起, 一柄软剑从斜上方擦着他的肩颈便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谢怀宁微微偏首, 脚下一个腾跃踩在墙壁上几步避开, 与此同时右手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三枚梅花银镖反身掷出,只听“叮”的一声,那柄软剑被其中一只银镖击中,巨大的力道将她整只手带着猛然往后一震,几乎叫人再难握住手中兵器。

来人见状不好,眉头一皱,将软剑重新缠回腰上,脚尖迅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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