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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赶来见这位老板。
祝宏飞在隔壁低声下气陪笑介绍厂里的情况,祝辛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程林在旁边坐着,握着他的手给他夹菜,可口的菜肴堆满碟子,祝一点胃口都没有,程林摇头惋惜把祝辛没胃口的责任转嫁给别人:“应该早点带你来吃饭,这下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吧?”
祝辛横眼看过去,程林搁下筷子,显然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还很体贴地问:“还是说不合胃口?想吃点什么?”
祝辛才想对着程林那张虚伪的脸讽刺几句说他何必假惺惺,心有灵犀似的,隔壁那位张总忽然开始挑刺,问起祝宏飞厂子里的资质问题,祝宏飞连连应和着应对对方的为难,好像又要喝酒,祝辛眼睫颤了颤,问:“你到底想干嘛?”
“怎么又这么看我?”程林笑着,把咄咄逼人的话说的很清新脱俗甚至有点无辜,说:“给你解气……怎么样?”
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拿祝宏飞一家威胁自己,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程林料定了自己还要被这些事绑住,所以有恃无恐地威胁自己。可是程林已经找了别人,对自己做了那种事,难道不应该对自己没兴趣了才对吗?祝辛动了动嘴唇,叫程林的名字,叫完又没有下文了,程林又给他揩眼泪,做出一副好心的、也不是不愿意给他活路的姿态,大方地说:“祝祝,你要是不想管呢,我就给你订票,后天的,可以吗?”
祝辛的机票早就过期了,程林假惺惺做出这种姿态,说只要祝辛不想管这些事,他就放祝辛走。
良久,祝辛声带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祝辛已经问了好多遍为什么了,程林不回答,只说:“最后一次机会,祝祝,你要走我就让你走。”
他这么说着,却想:他的祝祝的滥好心还没发作结束,就算是在冬夜被扫地出门差点冻死在街头,他肯定也还想报个恩再说一番有理有据的不亏不欠然后才故作镇定地逃走。
他的好祝祝,总有这么多滥好心,但是别人呢?包括自己在内,不会有的。有些人,死就死在太有良心了,像他就不会良心不安,只会觉得祝辛被这些人缠住身实在可怜,然后心安理得张开手叫他的祝辛主动送上门来。
程林很淡定,把远走高飞和留下来的选择权交给祝辛——不要他的人家破人亡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四目对视,祝辛眼眶又是一片通红,他心脏处发紧也发酸,祝宏飞好像已经喝了好多杯了,还在说好话捧着那位‘老板’,事实上那个‘老板’什么主也做不了,那几十万能不能到账,真正能说话的人在自己面前。
程林拿起纸巾给祝辛擦眼泪:“那天来找我,祝祝不就是想叫我帮忙吗?”
是,是这样,然后程林搂了个自称玩物的鸭子羞辱他,又送了好大一份惊喜给自己,把他逼到了绝路,还说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没时间陪他所以吃醋。所以程林和李洲又有什么区别呢?李洲想谈生意,没什么好送礼的东西,就把自己捆起来给程林送上门玩弄,程林也一样,不痛快就轻轻松松毁了别人的一辈子,在他们手里人命似乎如草芥,一点都不用在乎公理王法。
所以过去那些根本就是他一时兴起逗着人玩儿罢了。
“不过他这么对你,说实话,我也不太想帮他——祝祝,你根本不知道你们家那个厂子拖了多大一屁股债。”程林很惋惜道。
说完他就等着祝辛给自己回答,又盛了一碗汤给祝辛,勺子送到祝辛嘴边,哄着他张嘴喝一点,像个很贴心的男朋友那样。
终于,祝辛说:“我要做什么?”
程林嘴角翘了翘:“先吃饭。”
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菜,祝辛说:“我没胃口。”
“那就吃点别的。”程林摸了摸祝辛的脑袋,伸手去拿菜单:“想吃什么?”
祝辛推开眼前的汤碗,“烧卖和海鲜粥。”
那还真没有。
程林当即牵着祝辛起身,无有不应:“好,附近正巧有一家广东菜,带你去尝尝!”
路过隔壁,门口玻璃上还能看到祝宏飞沟壑纵横的谄媚笑脸,他脸色也很差,但是笑容可掬,闪着脖子嗯嗯点头,祝辛看了一眼就被一只手拢着扭过头,程林不顾他人目光地贴下来在他侧脸亲了一下,很温和但话里显然藏着不满:“就这一回了,以后可别对别人心软了,我还是会吃醋。”
祝辛也心想就这一次,过了这次,他们就都是不相干的路人,他再也不要被羁绊。
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抬头,问程林:“这次,你想玩多久?”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了明天不更,周二更
第44章 变回祝辛木偶
夜里一起睡,程林搂着人到怀里,祝辛脸上的厌恶藏不住,下意识就想推开,程林就笑,用很暧昧的语气说残忍的话:“祝祝,可没有这么好赚的钱。”
祝辛抵触的动作一停,程林如愿把人搂到了怀里,思衬着自己恐怕说了重话,才要闭眼说点别的打消一下刻薄,听到祝辛的声音:“你还没告诉我,这次要玩多久。”
祝辛仰起头想等他一个准话,一天不想多待的口气,程林掐着祝辛的脸咂嘴:“这么想走?你觉得那个数你得卖多久?”
小一百万,说多不多,远比不上捐款捐楼,也不必再提专门为祝辛多设了一个外派项目花的那点钱,投给鸿兴的只不过一点零头,不足一提。不过压在祝宏飞或祝辛头上就是救命卖身的钱了。
卖字太突然,祝辛有一瞬间五指虚无地抓了一下,一记重锤打到了名为自尊的软肋一下,屈伸的五指一根稻草也没抓到,失重般的窒息里,他记起来自己已经决心跟这里的一切人和事划清界限,也下定决心暂时放下没用的自尊。所以直白一点也没错,银货两讫的话,这么说没问题,只不过是一笔下贱的皮肉交易,这么想就也接受了。
祝辛勉强平复呼吸,没看到夜色中程林某个瞬间有点怜惜的眼神,自然,看到也不可能领情。
他记起第一次见面那晚,程林笑意盈盈问李洲开了多少钱,转瞬又想到祝宏飞说自己下贱,而现在,自己要用这种下贱的事情帮祝宏飞的忙,所以比祝宏飞说的下贱还要下贱,自甘下贱,讨不到好,愚蠢至极。他用一些能想到的难听话形容自己,比不上祝宏飞压到脊梁上的千分之一。
也难怪程林总是笑自己滥好心,其实要是走了又怎么样呢?矫情也好脆弱也好,也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会不会溺死,会不会很难。
可他还是想叫拍着自己后背说不用理会那些事情好好读自己的书就行的那个祝宏飞轻松一点,想让祝娆很开心地考虑假期要跟爸爸妈妈去哪里玩,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