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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他说:“好友啊,这句你不必记。”

佛子说:“在你说这句话之前,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死在你的剑下。”

奉玄问:“为什么?”

佛子说:“因为你从见面时就很关心我。”

佛子说了句实话,奉玄忽然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佛子看穿了,佛子比他更清楚他自己——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不自觉地留意佛子。他想起自己初见佛子时佛子的样子:佛子的脸上染着血,他看不清佛子的长相,被佛子的眼神扫过,只觉得他的眼神很冷,比风雪还冷。他拉佛子上马时,看见佛子左眼下有一颗小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牢牢记住了这颗痣。

奉玄说:“我看你也很关心我,你不留意我,怎么知道我关心你。”

作者有话说:

①诗家用烧玉典故,如白居易《放言五首》“试玉要烧三日满”,苏辙《送王适徐州赴学》“性如白玉烧犹冷”。典故出自高诱注《吕氏春秋》。高诱在《吕氏春秋》“君子之容,纯乎其若钟山之玉”一条注:“钟山之玉,燔以炉炭,三日三夜,色泽不变。”

②三万六千顷,玉壶天地寒。——陈允平《红林擒近》

第73章 雪寒3

师兄记得到时候给我扫坟头

在听说贺兰奢去世之前,奉玄遇到过贺兰奢一次,那时他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贺兰奢就坐在他们旁边。

在客舍中,佛子看见了贺兰奢,贺兰奢也看见了他,贺兰奢不说话,但是一直看着佛子,佛子于是叫了一声“师弟”。

贺兰奢没理佛子,又盯着奉玄看了一会儿,说:“他怎么瞎了。”

奉玄说:“我没瞎。”

隐微药师出言提醒:“小友,说话要客气。”

贺兰奢对奉玄说:“怎么都在眼上蒙一条布。奉玄,你要是真瞎了,就能告诉我感觉怎么样,要是感觉挺好,那我立刻也划瞎自己的眼。可惜你没瞎。”

奉玄忽然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阿平!怎么说话呢?”

那给男子年纪应当不大,不过二十多岁,他叫贺兰奢“阿平”,奉玄没听人这样叫过贺兰奢,所以猜他是贺兰奢的哥哥,猜“阿平”是贺兰奢的小名。那男子斥责了贺兰奢后和佛子互相问候,他叫佛子“第五公子”,是知道佛子身份的熟人。

佛子回礼,说:“敏求兄。”

那男子对隐微药师说:“在下贺兰勉,复姓贺兰,字敏求,在李瑰将军幕府中担任长吏,是兰奢的兄长。家弟顽劣,请坤道和师弟海涵。”

隐微药师不是坤道,而是药师,她说:“贺兰郎君,我是药师,道名隐微。”

“请隐微药师和师弟海涵。”

贺兰奢不给自己的哥哥面子,忽然说:“我姓贺,姓贺兰的人都死了。”

贺兰勉在桌上拍了一下,“胡闹!”

贺兰奢说:“我年前就回家,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贺兰勉说:“叫一声‘哥’能要你的命?我是你哥。”

“哥,”贺兰奢冷冷叫了一声,说:“你走吧。”

贺兰勉被贺兰奢气得说不出话来。

贺兰奢说:“你不走我走。”

贺兰勉一把拽住贺兰奢,说:“外面下雪呢,你走哪去?一会儿雪停了我们就走,要是我看不见你,我还叫人到处找你。”他说完对隐微药师和佛子点了一下头,说自己有事要忙,留下贺兰奢,自己走了。

贺兰奢看自己哥哥走了,歪头看着隐微药师,伸手去摸剑。隐微药师防备他拔剑,没想到他摘了剑把剑交给了隐微药师。贺兰奢说:“姐姐,你去歇会儿,我借你师弟说两句话,他出不了事。”

奉玄对师姐说:“师姐,我们认识。”

隐微药师没有收走贺兰奢的剑,她将无方剑放在桌子上,说:“我让人把车上的行李搬到屋子里。”

“麻烦师姐了。”

隐微药师走了。

客堂中似乎只剩下了奉玄、佛子和贺兰奢。

贺兰奢说:“师兄,我哥不知道我学会了袍休罗兰剑招。你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佛子冷淡地说:“总不能砍了你的手。”

贺兰奢笑了一声,“不砍我,可他能砍你呀。”他说:“剑招学会了,可我还没练好,不能杀人。在姓荀的那家人死干净之前,我哥不会知道我学会了这个剑招。我这个人的心很容易变,没准我十年之内都不想报仇,也没准一个月后就动手,师兄,你最好期待着我哥在我动手前暴毙,否则他一定要找你算账,说是你害了我。”

佛子说:“我不欠你们兄弟什么。”

“我哥不讲理,欠不欠,你说了不算。”贺兰奢转头问奉玄:“奉玄,内亲王是不是走了?”

奉玄“嗯”了一声,奉玄发现贺兰奢逼佛子教他剑招的事情竟然还有后续,忽然不太想和贺兰奢说话了。佛子不欠这对兄弟什么,答应贺兰勉不对他弟弟出手,已经仁至义尽。

贺兰奢说:“你们送她走的吗?”

“没有。”

“你的眼怎么了?”

“受伤了。”

“……”贺兰奢对佛子说:“你朋友好像不想和我说话了,师兄,那你和我说。”

佛子受抚子内亲王托付,将内亲王的事情转告给贺兰奢,说:“我们没有亲自送内亲王离开卢州,她给你留了东西,托我交给你。”

佛子猜测贺兰奢可能会在幽州尸疫不严重的地方练习剑术,所以一直将抚子内亲王托他转交给贺兰奢的珍珠母贝随身带着。珍珠母贝只有他的食指长,东西不大,带在身上没什么不方便,他想着要是能遇见贺兰奢,就直接取出来给他,要是遇不见他,就转交给他哥哥。他将锦囊拿出来,递给贺兰奢。

贺兰奢解开锦囊,拿出被经帛裹着的母贝。温润的母贝如同一轮佛陀身后的明光,母贝中连壳生长着几粒异形珍珠,隐隐约约连成坐着的大肚弥勒佛形状,弥勒佛似乎在笑。裹着母贝的经帛上用汉文抄了诸佛的名字,笔迹与紫蝉的不同,大概是抚子内亲王亲自写的。

贺兰奢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今天又下雪。”

奉玄看不见贺兰奢的神色,他听见贺兰奢对自己说:“奉玄,我要回我哥家过年。希望你眼睛快点好。我走了。”

贺兰奢对佛子说:“我找我哥去了。师兄,我走了。”

奉玄说:“你……好好活着,别报仇了。”

贺兰奢说:“谁知道呢。”

佛子了解自己的师弟,知道他的心意没人能改变,所以只说:“师弟保重。”

“……你们也保重。”贺兰奢像正常师弟一般留下这句话,收起锦囊拿了剑穿过客堂,去了自己的客舍。中午雪停,他和哥哥当天中午就离开了客舍,奉玄没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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