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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口的辛辣,吐出来一看,果然是块姜。
叶清弋噗嗤笑出声,沈荣铮赶紧喝了口茶漱口,舌头还辣着,他便迫不及待地提醒道:“这话有些不知礼数,但我还是要说,长平君是个极危险的人,你不要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你多虑了。”
叶清弋晃着酒盏,酒香醉人却醉不倒他,他清楚地记得戚栖桐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戚栖桐将好心当做驴肝肺,油盐不进,那他还劝什么?左右戚栖桐要与什么人来往与他无关,只要不碍着将军府就行。
以防沈荣铮再问起什么,叶清弋赶紧给沈荣铮夹了一只鸡腿,沈荣铮很是受用,但夹到嘴边的鸡腿还没入口便跌回了碟子里,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来人。
“是……是季大人!”
叶清弋跟着看去,看见走进殿中的季亭,也是一愣。
季亭一袭紫袍身份尊崇,但他脸上始终带着是含蓄的笑容,谦逊极了,不论官位大小,一旦有人问候,他便报以一笑。
皇帝还没来,殿内已然热闹起来,什么国公尚书统领都要跟他问候两句,他位置并不在皇帝左右两边,瞧着,却比早已落座的中书大人还风光。
沈荣铮眼带慕艳:“薛中书年岁已高,文渊阁主事的早已经是季大人了。”
三十有余的年纪,行事妥当,处事稳重,深得皇帝信任,又是草根出身,他的存在对任何一个科举考生来说都是莫大的激励。
沈荣铮还记得自己应举那年,主持春闱的便是这位季大人,他递来考卷同时附上的一句“定能蟾宫折桂”,让沈荣铮记了很久。
要说有恩,仔细算算,季亭对叶清弋也是有恩的。
上一世,大将军重伤之际边关遭敌军压境,叶清弋请旨带兵并不顺利,有说他资历浅,有说他冒进,是季亭力排众议,劝说建光帝让他上了战场。
当时叶清弋在殿外,听见季亭的话语掷地有声:“敌军压境,大将军重伤,对于每个人都是国难,但对于叶中尉更是家仇,微臣以为,没有人比叶中尉更适合。”
正是这番话,让所有有异议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皇上直接下旨让叶清弋领兵出战,那一年他不过十九,一战成名。
此后叶清弋回京论功行赏,也不过是远远地见着排位越来越靠近天子的季亭,从未有机会跟他说话。
这一世又见到季亭,叶清弋不由地多看他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叶清弋的错觉,他感觉季亭的目光落在他这时有片刻的凝滞,不过很快他便专心地投入了与旁人的对话。
叶清弋见他对谁都一视同仁,既不过分殷勤,也不冷淡,有些好奇他的阵营。
太子资质平庸,但终究是太子,自有皇亲国戚簇拥,二皇子虽然也说不上天纵奇才,但他母妃文贵妃极受皇帝宠爱,亲舅舅又在南域带兵,接上一世的记忆,二皇子后来与太子势同水火,围绕在他身边的官僚大多是科举考上来的文臣,也颇有话语权。
而眼前的这个季亭,他不依附二皇子,不亲近太子,只效忠于皇上,聪明极了,起码在建光帝在位时,他算得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皇上驾到!”
建光帝在主菜上完后姗姗来迟,红光满面地问候了久病的薛中书才落座。
季亭窥得建光帝身边的内廷主管也是一脸的喜气,便笑道:“恭喜皇上两喜临门。”
建光帝笑道:“季爱卿何故如此说啊!”
季亭道:“今日是太后寿诞,此为一喜,皇上来迟了,定是另有一喜,微臣故才大胆妄言,若是说错,微臣愿自罚三杯。”
此话旁人说不得,季亭一定说得,建光帝笑着,用手点了点他,嘴里说着真是瞒不过季爱卿,目光扫过大殿。
“叶中尉何在啊?”
这回叶清弋可没走神,立刻上前行礼。
建光帝见到他更是喜笑颜开,问他:“你父亲离家多久了?”
此话一出,叶清弋故作怔忪,引得建光帝开怀大笑,一众朝臣纷纷道贺。
“大将军要回来了?”
“大将军镇守国门,保卫边境不受外寇侵扰,有他是大盛之福!”
建光帝用手压下喧哗,问过叶清弋的心情,这才说明自己是接到了军报,耽搁了赴宴的时辰,又说两日后大将军抵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赐菜!”
龙须面送去给太后,一道如意卷给了叶清弋,还赐去在安寿宫吃宴的大将军妻女,要她们同喜。
大将军还在归途,宴上的叶清弋突然炙手可热起来,他拿武状元的时候都没有收过那么多褒奖的,都快把他捧成千古奇才了。
不过即便叶清弋上一世经历过一次了,这会还是很高兴。
在外戍边的将军没有诏令不得入京,叶瑾已经三年没回来了,此次建光帝准他在年前回京一家团聚,这是天大的皇恩了!
能见到未曾遇难的父亲,叶清弋难掩激动,错嚼了一块姜都不觉得辛辣。
沈荣铮也为他高兴,替他倒酒,喃喃着:“望璇妹妹定然也是开心坏了。”
叶清弋取笑他:“怎么什么事都能联想到叶望璇?”
他开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没放下酒盏,对面相熟的朋友便已经高举起酒杯敬他,叶清弋笑,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杯壁上,洁白酒盏上的黑色阴影一闪而过。
叶清弋回头看去,正好看见廖原偷溜出殿。
如果不是廖原脸上的笑容太过轻浮,叶清弋不会多想。
耳边不时传来对大将军的赞许,叶清弋越发觉得方才对戚栖桐的“好意提醒”是多此一举,甚至有些羞愧,毕竟上一世戚栖桐害得爹瘫痪在床。
是以,不管廖原偷溜出去是不是为了见戚栖桐,他都没有资格再管。
想到这,叶清弋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他怕沈荣铮看出端倪,便不住地喝酒,一杯接一杯,不管对面敬酒是真心还是假意。
“高兴也不能纵行啊!”沈荣铮劈手夺过他的酒盏,“这可是皇宫……你收敛些。”
“该收敛的不是我。”叶清弋夺回酒杯。
他没醉,不过几杯烈酒下肚,五识钝了些,推杯换盏声、舞乐声都像是隔着层雾,叶清弋心神不在宴席之上了,他恍惚想起从前。
上辈子没有廖原什么事,戚栖桐主动提出要给他伴奏,解了他的困,之后他们分别去前殿和安寿宫,席间他借故出殿,在洗霜园遇到了同来解闷的戚栖桐。
洗霜园将枝头梅花洗得娇艳,树下的戚栖桐微微笑着,墨瞳中映着的一抹红让他的目光柔情似水。
那是叶清弋第一次扣住戚栖桐的手,没有别的企图,全然是担心他受凉,结果却让戚栖桐为他担来,因为他的手更冷。
当时叶清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