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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也比不上我们凉州的!”伍嬷嬷站定了,比着手指头计较起来,
“要是真要去,咱们也得跟去,不能叫君上在上京孤零零的叫人欺负了,到了叶府,我也不怕叶家人嫌我这个老婆子啰嗦麻烦,包管将院里下人都教得妥妥帖帖的,衣食住行都要仔细着,按照君上的喜好和习惯来,要是叶家人肯委屈你……”
“咱们就去告御状!”
伍嬷嬷竖起眼,真像戚栖桐已经受了亲家的气,她要摩拳擦掌跟那帮舞枪的斗上一斗,殿中伺候的宫人也跃跃欲试,一副要加入战斗的样子,看得戚栖桐发笑,“你们……其实叶家人待我很好。”
伍嬷嬷还要说,一旁的秋澜赶紧给她使眼色,请她消停些,先让君上把午膳吃完。
戚栖桐重新拿起筷子,一点点地吃着嬷嬷布好的菜,他一向食不过量,但这顿饭吃了很多,甚至吃出了一个饱嗝。
是很小的动静,就像戚栖桐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叶清弋交付真心的假象,也像伍嬷嬷煞有其事地将叶家列为假想敌的举动,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对这份姻缘的接纳。
戚栖桐的饱嗝喝一口汤便能压住,伍嬷嬷的心思也藏不久,戚栖桐离开大殿后,秋澜直截了当地戳穿她。
“嬷嬷真像是换了个人,当初听说皇上将君上赐给叶清弋,嬷嬷不知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
是换了个人,伍嬷嬷在收拾碗筷,冰冷的瓷碗映出她脸上的棱角,她很快说道:“君上上京才多久,短短一个月就与人私定终身,怎么可能?叶家故意羞辱,皇帝糊涂,逼得君上要撒谎说他跟叶家小儿两情相悦。”
她将碗筷摞得很响:“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了不让我们操心,什么瞎话都肯说,这还不够我难过的吗!”
伍嬷嬷说到最后哽咽了,她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睛,随后将收好的碗筷放进托盘中,抱着托盘大步跨过门槛离开。
秋澜盯着伍嬷嬷的身影,一直盯到伍嬷嬷的身影消失在影壁之后,她才一点点地攥紧了衣角,低声呢喃:“没人想那孩子受委屈……”
她没想过办法么?在伍嬷嬷还没进到殿中时,她便小声提议,君上可以在上路之际装病,把婚期往后延,最好能让这门亲事不了了之,可她没想到,君上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她。
“姑姑,御赐的婚约不是逼迫,是成全。”
君上说这话时眼中没有荣耀,更没有羞怯,秋澜看得浑身发冷,她想着,便是嘉阳公主不在了,太后皇后待君上不亲厚,也不能一点皇室颜面都不顾啊!那么多现成的县主、郡主不是么!怎么偏偏就是君上?
四时宫上下难以接受现实,可现实就摆在那,不接受又能接受怎样?相比之下,戚栖桐要显得镇静许多,对叶清弋的态度也一反常态。
“你今夜留下来。”
戚栖桐自己转着轮椅进了寝殿,话是跟叶清弋说的,但目不斜视,让叶清弋愣了好一会。
意识到殿中只他们二人,叶清弋很快放下手里的铜盆,绕至戚栖桐轮椅前,追问:“留下来?”
烛灯点亮了叶清弋脸上的难以置信,戚栖桐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很轻地说:“是。”
叶清弋还迟疑着:“留在殿中?”
“对。”戚栖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叶清弋像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懵了,看着戚栖桐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不止他傻眼,殿外躲着的伍嬷嬷也傻眼。
“君上要留他下来?”
“好像是……殿门都关了。”庆儿怪道,“君上不是不喜欢旁人留在殿中吗?怎么……”
“还能怎么?”伍嬷嬷直言不讳,“就是那个叶家的小子给君上灌了迷魂汤!庆儿,你今天带他带得怎么样?没让他太舒坦吧?”
“怎么会……”庆儿拍胸脯保证,“我让他洗了十个恭桶,还让他擦完了君上殿里的地砖,铺床都是我盯着他干的!嬷嬷,我省得的,叶家对咱们凉州功劳再大,也不能这么霸道的,这件事是叶家人做得不对。”
“对咯。”伍嬷嬷拍拍他肩,就势在廊下坐下来,拢着袖子,“我今晚就在这里守着,谁知道叶家小子会不会乘机欺负我们君上?”
廊下这么冷,哪能留人?庆儿好一通劝都劝不住,提起她家里的孩子才让她犹犹豫豫地走了。
终于走了……庆儿呼出老长一口气,抱着胳膊挨着殿外的柱子坐下来了,他想着,叶家公子是养尊处优的,万一君上有什么急事,还是得他来。
庆儿为戚栖桐想着,戚栖桐也惦记他的贴心,隔着门,唤他要候就去偏殿候,他可不想明天在门口看见一条人棍。
听见传进殿中的庆儿的嬉笑声,戚栖桐没说什么,双手伸进铜盆中浸着,正要低头洗脸,发觉了叶清弋太过迫人的注视。
“你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君上善良,对一个小仆人也这么上心。”
戚栖桐听出些别的,但也不想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转而问他今日下午去哪里了。
叶清弋勾了勾嘴角,心想,长平君是凉州之主,想知道他的动静不是碰碰嘴皮子的事?其实他是想知道的是自己的处境。
叶清弋张口就说:“今天擦了十个君上用过的恭桶。”
哗啦一声,戚栖桐不肯碰铜盆里的水了,冷漠地甩手,抽走桌上的帕子撒手,一根根手指细细地擦拭着,叶清弋看见了,笑意直达眼底。
“哎,那个帕子……是我用来擦地砖的,君上床底好多灰啊!”
戚栖桐脸僵住了,不知是嫌帕子脏还是惊讶于庆儿和伍嬷嬷的怠慢,不过他的表情真是有意思,像是在纠结该砍自己的手还是砍他叶清弋的手,叶清弋也闹够了,说正经的。
“你那叫庆儿的小厮就差明着说我笨手笨脚了,洗恭桶和擦地砖都是自己来,我在旁边帮把手而已。”
庆儿哪敢叫他真上手去做这些粗活,叶清弋还觉得这个庆儿怪好玩的,态度特别矛盾,提到年前的那场瘟疫,直言如果不是大将军及时伸出援手,他爹是要病死的,他很感激大将军,但一提到君上要嫁到叶家,庆儿就闭嘴默默做事了。
加上四时宫宫内下人藏都藏不住的白眼,叶清弋还怪委屈,他就娶个亲怎么像是要遭天谴?
戚栖桐担心的是他先遭人祸,这才留他在房里,不过现在实在是很想赶他出去,水是怎么也不肯用了,但睡还是睡的。
戚栖桐转着轮椅到床边,伸手将半边床帐放了下来,他的脸掩在帐子之后,“你去柜子里找被褥,随便哪里,在殿中将就一晚。”
殿中有矮榻,再不济打地铺,寝殿里是有地龙的,一点也不冷,好得很,叶清弋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