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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没有像样的长辈送嫁,可照他看着,全城的百姓都在这里了吧,长平君是位好封君,子承母志,没有苛捐杂税,让义塾布满整个凉州,他记得疫灾中惨死的每一人,豁出命去替他们报仇……

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独独要害他叶家……

这个念头曾搅乱了叶清弋重生以来的所有的冷静自持,从书房中出来之后,他只想着把胀痛的脑袋泡在酒坛子里。

可也只舒坦了一会,模糊见看见酒坛子上贴着的似乎是“合卺酒”的字样,叶清弋揉酸了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看走了眼,可就么一发不可收拾,他看见了早就该忘却的东西。

潭水里相拥的人影,滚落水中的衣衫和凌乱的长发,戚栖桐抱着他,他看见戚栖桐嘴唇开合,那双情动时殷红的唇最适宜许下承诺。

接着他便看见认罪的戚栖桐在狱中自戕,自喉间溢出的血液让他的嘴唇像许诺时一样赤目。

叶清弋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问问他,他自戕是为了解脱,还是因为愧疚……

在深夜的酒馆中,叶清弋失手打碎了酒坛,瓦片碎裂的声音跟锁链拖动的声音一模一样,那套枷项困住的从来不是戚栖桐,而是他。

他身上没有镣铐,可他还是走得跌跌撞撞,就这么一身酒气闯进了四时宫,在下人的惊叫声他终于如梦初醒。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他不是蠢笨无知的叶清弋,戚栖桐也不是上一世的戚栖桐,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叶清弋在寝殿前找回理智,头也不回地走了,随便找地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宫人来提醒他,要出发了,他才晕晕沉沉地套了马跟上队伍。

宿醉过后逐渐找回五识,叶清弋后知后觉闻到了身上刺鼻的药草味,他摸了摸胸口,掏出一把半绿半黄的药草,仔细辨认才想起这是一天前从庸关带回来的茂竭草。

他本来打算把药草交给月隐山庄的人,结果忘了,这会再看,这药草都皱了,跟路边的杂草没什么两样,想必也没什么药效了,扔了吧。

叶清弋再次撩起窗帘,想把茂竭草扔出去了,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身穿藏青武袍的人。

“过来,对,就你俩。”

叶清弋挥手叫来了那两个男子,飞快把手里的药草塞进其中一个人的手里,没头没尾的:“交给你们庄主。”

庄主?两个男子面面相觑,没认出叶清弋,也没听懂叶清弋说的话,并且把他当做没酒醒的疯子,疯子的东西怎么处理?当然是扔了。

“你俩,过来!”

他们没认出叶清弋,但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符黎认出来了,摇着手中的折扇叫他们过来,“他跟你们说什么了?”

“庄主?”听完了来龙去脉,符黎差点要将手中的骨瓷折扇折断。

戚栖桐已经跟叶清弋这么亲密了吗?连月隐山庄的事都告诉了他,嗯?不对!符黎反应过来了,他很快想到,戚栖桐那么抗拒当庄主,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那叶清弋怎么知道的?符黎这么想着,翻着手里的药草仔细辨认。

这皱巴巴的杂草,半绿半黄,连根茎都是,好眼熟啊……一个名字在符黎脑中一闪而过,只听咔嚓一声,符黎手中的折扇应声而断。

符黎当街叫了出来。

“符黎在鬼叫什么?”马车里的戚栖桐正要捻起一块糕点。

这一口酥是伍嬷嬷的拿手好戏,赶在天亮前做的,临上车塞了来,戚栖桐接过便嗅到了那股子香甜气,正打算配水袋里的热茶吃上一吃,没想到被符黎嗷一嗓子给吓住了。

池杉远远看了一眼,正看见符黎往人群外挤,摇头道:“不知。”

符黎很爱大呼小叫,戚栖桐也习惯了,没多想,重新捻起了那块一口酥。

快要放进嘴里时,戚栖桐想到了一直没出声的那个人,又把手里的一口酥搁下了,“叶清弋呢?”他可没说不让叶清弋上车。

这问题池杉能回答:“我看见叶大人坐到后头装箱子的马车里了。”

戚栖桐想不通了,回程有宫里派来的侍卫护送,用不着他上赶着当马夫家丁的,而且放箱子的马车都难坐得很,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上那儿去干什么?

“叶大人好像生气了……”

“生气?

池杉想了想,道:“我也是听君上寝殿里的庆儿说的,说夜里叶大人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头又走了,庆儿说……”

“说叶大人气势汹汹的,看上去很生气。”

戚栖桐想了会,道:“冲我?”不然怎么是在他殿外凶悍?

池杉不懂的,叶清弋不自己说,没人知道,戚栖桐心想,叶清弋有什么资格冲他生气?他还没生气呢!

今早起来收拾行李,他发现自己收在床底下的箱子被人翻过了,叫来庆儿问,庆儿说从来没动过,除了庆儿,也就之前叶清弋来过了,不是他还有谁?

怎么能乱翻他的东西?翻了也不说,到底看去了多少?戚栖桐越想越气,一口酥也不吃了,还放了狠话:“爱来不来,都别叫他,饿死他!”

戚栖桐有些想不通,明明在四时宫,叶清弋对他算是百依百顺的,可出了四时宫却一直躲着他。

不比来时,一路上只三人相互照应,抬头不见低头见,回程路上多了好多侍卫,食宿不用操心,更不怕有贼人靠近,只要不刻意碰头,他们可以好几天都见不着彼此。

见不到人,戚栖桐也慢慢冷静下来了,他想清楚了,或许这种疏离的方式最适合他们。

寻常夫妻要绵延子嗣,他们不必,要他们举案齐眉更是天方夜谭,本来就不相熟,强行凑在一起,日子能安生就差不多了,不用苛求太多。

最好不天天见面,省得话不投机,戚栖桐这么想着,可还是让叶清弋的态度搅得心神不宁,因为叶清弋一看见他就躲,简直到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的程度。

起因是半途中要停车歇息,戚栖桐要下车透气,刚在轮椅上坐稳,他便看见叶清弋所在的那辆马车动了。

车帘刚掀开,叶清弋一对上他的眼睛,就跟被火燎了一样,立刻放下了帘子,再也不肯下来了。

感情是把他当年祟了,估计想着放放炮把他驱走才好呢,戚栖桐偏不让叶清弋如愿,摇着轮椅就过去了。

到了马车跟前,戚栖桐示意池杉把车帘掀开,一掀开便看见叶清弋盘腿坐在箱子上,低着头,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见着光吓一激灵,瞧见他,眼中立刻显出闪躲之意,惹得戚栖桐不快。

“躲什么?”

戚栖桐心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是洪水猛兽呢?而且这婚约可是叶清弋自己到太后面前要来的,如今却摆脸色给他看,明明他才是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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