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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的目光叫他瞧着不舒坦,娘娘妃子的祝福听着更是刺耳,只有“君上”两字能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自尊了。

他不想让叶清弋看出他软弱,便撇开头去,可不是不看就能气顺,戚栖桐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清弋不说话,愣愣地看着戚栖桐涨红的侧脸,最刺眼的是他的脖颈,那贼人的指痕还横亘着,又因剧烈咳嗽,爆出的青筋和血管时隐时现,让人看着心惊。

叶清弋总算恢复一丝理智:“刚才有多凶险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差点就要被掐死了!

戚栖桐身上难受,也难有好脾气,心想着危不危险又怎么样,他把池杉支走就是因为不怕死,就算今日死在梁守成手上,那也是他自己轻敌大意,轮得到叶清弋来指责他?

戚栖桐可不觉得叶清弋是在担心他,哑着声音说道:“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把你叶家牵扯进来。”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叶清弋觉得可笑极了,反唇相讥:“是怕得很,长平君虐杀朝臣,什么时候杀不好?偏偏在新婚没过两天的时候动手,传出来平白让我叶家蒙羞就算了,万一再把我叶家牵扯进去,你怎么赔?”

以为这样说就会让他愧疚吗?戚栖桐冷笑:“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不是吗?是你不知死活地要娶我,怎么?知道后悔了?那便去到皇上面前分辨啊,能解了这场荒唐事最好。”

“你想得美!”

叶清弋扣住了戚栖桐的后颈,贴着他的额,目光如毒蛇一般绞住了戚栖桐的心神,“我不会让你有丝毫伤害叶家的机会,你也休想自由。”

戚栖桐想挣扎脱身,叶清弋不给他机会,双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两人鼻尖相触,呼吸碰撞,嘴唇之间塞不进一根手指。

姿态缠绵,叶清弋说出的话却如同浸过冰窖:“戚栖桐,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我跟你,我们两个人注定要纠缠,不死不休。”

随后车中陷入死寂。

戚栖桐完全了愣住了,很快,他便浑身发冷地靠在了车壁之上。

马车重新前进,戚栖桐已经脱力,身子跟着马车一起晃动,后脑勺不时擦过车壁上的洞,带出细小的木屑,晕开洞口边缘的血。

身上各处还痛着,而戚栖桐只感受到了冷意,他知道叶清弋真的生气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叶清弋那么讨厌他,却不把他扔去烟澜园,而是带回了叶府。

他们回来的时候,叶望璇跑来说开饭,戚栖桐没见过她几回,只记得她发间的步摇总是晃个不停,这姑娘性子不坏,戚栖桐对她说不出重话,叶清弋更是。

叶清弋很快懈去一身的煞气,将右手藏在衣袖中,笑道:“你先去,帮我跟爹娘说我们在房里吃,在宫里待久了,君上在车里睡了。”

戚栖桐坐在车里不出声,听见叶望璇小跑离开的声音,叶清弋掀开车帘的时候,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气息不稳,装睡也不懂技巧,但是他知道叶清弋不会戳穿他,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的话想说,他想知道叶清弋想怎么处置梁守成的尸体,之后几天要怎么找借口跟叶将军和叶夫人解释他不露面的原因,但他很快想到,这是麻烦好似都是他带来的。

可是是叶清弋非要跟他成亲的啊……

不论他成不成亲,这个仇都是要报的,但他没想到的是,叶清弋会帮他收拾残局。

闭眼只是假寐,叶清弋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尽管叶清弋全程一言不发。

戚栖桐被一件斗篷盖住了身上的血迹,接着,叶清弋拦腰抱起了他,将难以平复的心跳沉默地告知了他。

到了这时,戚栖桐才想起叶清弋比他小了七年,遇到这种事有些不安也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现在看着,叶清弋处理事情不乏妥帖。

叶清弋抱着他回了小院,屏退了屋外的所有下人,之后让房里信得过的小厮去请大夫,对外只说在宫里吃多了有些积食。

为了不惹人怀疑,叶清弋自己找换洗的衣服,自己替戚栖桐更衣。

叶清弋松开戚栖桐的腰带时,戚栖桐有一瞬间想要睁眼,不过好在叶清弋并没有想扒他衣服,只松了他的领口之后便不动了,大概是在盯着他的脖子看。

是怎么样的目光,戚栖桐闭着眼睛并不清楚,但叶清弋指尖落下来的时候,冰凉的触感让他差点装睡失败。

叶清弋的指尖最先落在了胸口之上,像一滴水,冰冷地游过他的皮肤,这让戚栖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若真是水滴就好了,水滴更听话,只会聚在凹陷处,而叶清弋的手指开始在他脖颈处游走,以指尖作笔,绘出了一双挟怨的手形,梁守成掐他的时候不留余力。

留下指痕的地方又痒又疼,叶清弋微凉的指腹能缓解不少,戚栖桐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可就在他习惯了这种感觉之后,叶清弋的手指重了,像是在蹭,蹭一块白绢上留下的污点。

这手仿佛不是长在叶清弋身上,温柔极了,甚至有抚慰的意味,可是叶清弋应该恨不得也效仿梁守成要了他的呼吸,戚栖桐有些迷茫了。

唯一明朗的是他对叶清弋的态度——他并不反感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叶清弋眼前。

或许是没了视线,在黑暗中,他的感受一再延伸,从触感再到嗅觉,戚栖桐闻到了叶清弋手上的血腥味。

他想起叶清弋在马车上挥出的那一拳,木屑扎进肉里的滋味不可能好受,可是叶清弋好像没有痛觉,大夫来了也不曾提起,只说了他的伤势。

很快,带着凉意的指尖没有了,粗糙的手指落下来,搭在了他的腕间,这是大夫在替他诊脉。

过了会,叶清弋放下床帘,带着老大夫走到了桌前,戚栖桐终于有机会睁眼,可是这会他看不到什么,只看见叶清弋的背影,叶清弋的声音也小。

“……可否再开一剂安神的?”

“我都记下了,伤药一日两用才不会留痕。”

帐子外的交谈声在安静的厢房中就像湖面上下起毛毛细雨,泛开的涟漪在戚栖桐心里。

他摩挲着柔软的被褥,不住地想,四时宫里的大家相互依靠,而他跟叶清弋并不是这样的,叶清弋完全可以不管他……

就算之后戚栖桐再也没有见过叶清弋,他也知道,清洗干净后放在床头的轮椅,小桌上的汤药和饭菜,都是叶清弋吩咐送来的,可是之后戚栖桐再也没有见过叶清弋。

但毕竟是在叶府,叶清弋对他的不满不能出院墙,总要见面的,可到了第二天,戚栖桐还是没见到叶清弋,不见就不见。

又过了一天还是不见,他不主动问,池杉瞧出他的欲言又止,告诉戚栖桐,今日是他第一天上值,早早地就去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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