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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所以叶瑾和杜辉见到叶清弋的时候,非常震惊。

要接圣旨,再复杂的情绪也须按捺,待听完了建光帝的嘱咐和勉励,身旁又站了个甩浮尘的监军潘盛,叶瑾和杜辉也只得公事公办,并不多言其他。

叶清弋却管不了那许多,借着叶瑾接旨的机会,立马就问了:“爹,现在就要走么?”

叶瑾还没说话,潘盛便跟个不长脚的鬼怪似地飘了过来,笑道:“来的竟是叶校尉,按理来讲,怎么也不该是您来,但既然皇上发话,臣也不敢妄议,只是大战在即,叶校尉还是速速离去,不要坏了规矩啊。”

杜辉忍了忍,没忍住:“叶校尉是自己人,怎么就——”

叶瑾拦住他,朝潘盛颔首:“潘大人说得是,叶校尉是该速速离去。”

大将军外加妹夫发话,杜辉不会不给叶瑾面子,但看着叶清弋孤零零的模样,杜辉一口气咽不下,拧着脸无声地骂了一气。

对这不近人情的潘盛,叶清弋上一世也是跟他周旋了好久才找到治他的法子,这会叶清弋恭恭敬敬地见礼了,为难道:“走是该走,只是大将军要走,关内就剩您一人能主事,不如就请您去拿着账册去对数如何?烦请潘大人快些,下官也好回京向皇上复命。”

潘盛就是个好吃懒做,颐指气使的玩意,才不肯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想都不想,甩了浮尘道:“叶校尉要走也不急于一时,对完数再走吧。”

“是。”

可即便是叶清弋能留下来了,他也没机会跟叶瑾说上话,眼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高扬的披风挡住了他大半背影。

临行前叶瑾是不肯对家人说什么的,唯恐断了志气,想说的话早就在写好的遗志中了,只是借着潘盛的威风赶孩子离开这是非之地罢了,不过叶清弋想说的另有其他。

他抓住机会凑到了杜辉身边,低声问:“军报送出去了?舅……你告诉我吧,军报写的什么?”

杜辉方才还对着他挤眉弄眼的,这会恨不得离他三尺远了,连连摆手:“你小子别乱来!别害你老舅!”

生怕他缠人,杜辉又说:“我真不知道,只有你爹和潘盛知道,你问他俩去。”

这俩人,问哪一个都小命不保,而且更不可能得到答复,叶清弋正晃神,就给杜辉溜走了,他想追,潘盛那两眼珠子在那瞪着,叶清弋只好装老实真去点数。

在点数的后方点数距离关外还有一段,但依然能感受到出兵前的肃杀之气,庸关比上京要冷得多。

也就是这一年的这一战,让叶清弋的人生乃至很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叶清弋望着天际,只见万里晴空,有些恍惚,原来上一世大战前的天空只是这般。

“叶大人……又错了……”

“什么?”都错第三回 了!叶清弋低头拿过账册一看,道:“是上面写错了吧?我怎么数不出这个数呢?”

下属不敢吱声,叶大人一会望望天,一会发发呆,能数对就怪了,他支吾着劝:“不如叶大人,让我们来数吧?”

“好啊!”叶清弋十分干脆地把账册塞进他手里,道,“你们先点着,我去趟茅厕。”

下属愣愣地点头,眼看着叶校尉跨过这一道门,绕过那一座楼,走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十分轻车熟路。

不可能不熟,上一世叶清弋过了生辰之后,短暂的五年都耗在了庸关,从后方补给处到关前,闭着眼睛他都能走到。

不过今时不同前世,他现在就这么走过去,肯定被拦,所以他乔装一番,着步兵甲衣,背着行囊,顺利过了关,出了关外。

叶清弋要去的地方很明确,谷口,庸关以南,上一世,叶瑾正是在谷口受重伤瘫痪,此后再也没有了上战场的机会。

后来叶清弋反复推演过谷口战役,这地方多暗沟天坑,地势起伏大,对擅马的月氏人来说,十分受限。

可就是这样的月氏,也能与骁勇善战的赤练精锐对抗数日不退,叶清弋想来想去都不明白,最根本的原因是,谷口战役留下来的书面记载极少,而叶瑾杜辉等人又对这场战役闭口不提。

叶清弋只知道这又是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这是叶瑾的强项,而最后却以赤练军死伤大半、主帅重伤收尾,只能说战场上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月氏在短时间内已经到了令人忌惮的地步。

叶清弋落在队伍末尾,眺望前方,略看了一眼,低头用手算了算,难以置信似的,又眺望了一回,确定没错,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此次战役,月氏主攻谷口,可为何庸关发兵才三万?

再细看,似乎赤练军精锐都不在列,难道主力在别处?就这点人如何能迎战?叶清弋不安起来,不肯再在队尾遮掩,他立刻要见叶瑾。

这也简单,叶清弋上前拍了拍一个小兵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兄弟,你也在这啊?”

那人没见过叶清弋,立刻警惕起来,训练有素的战士越想越不对,跟身边的人交换了个眼神,突然暴起摁住了叶清弋。

“轻点——”

叶清弋这招代价是挨打,不过极有效,很快,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去见了主帅,以疑似敌军暗探的名义。

到了队列最前,叶清弋抬头一看,立刻傻眼。

杜辉也吓住了,哭笑不得:“这敌军暗探很眼熟嘛!”

“舅舅!怎么是你?”

杜辉一愣,怪道:“乖侄,我还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敌军探子呢!”

闹了场乌龙,大军继续前进,杜辉拽着叶清弋到队列之外,板起脸低斥:“没规矩,你跟着我我没法跟你爹娘交代,回去吧,我派两个人送你。”

叶清弋没工夫跟他掰扯回不回去,正色道:“舅舅,你去谷口,那我爹呢?带着二十万兵马在珲单沙地?发往京中的军报,是不是说月氏主力在珲单沙地?”

“你怎么知道?”

杜辉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清弋,先是惊奇他于他完全正确的猜测,后又招架不住他突然灰败的脸色。

“怎么了?你生病了?”

叶清弋的额头不住地冒汗,在已入隆冬的关外,冷汗浸湿衣领,“舅舅,你立刻派人去通知我爹,三万人马守不住谷口,快去啊!”

杜辉心想,差点被你小子这模样唬住,乐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真是敌探,倒戈了?”

“舅舅!”叶清弋扣住杜辉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月氏主攻谷口,再不去报信就来不及了。”

叶清弋已经知晓来龙去脉,他在杜辉面前,是一个先知者,而对于尚在轮回的杜辉来说,口出狂言的叶清弋状似一个“疯子”。

杜辉后退两步,脸上的笑缓慢褪去,他大手一挥,吼:“来人,将叶校尉护送回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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