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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眼?底和眼?尾的泛红更令他觉得刺眼?。

好像她和裴辞是一对被他拆散的苦命鸳鸯。

陆酩忽然想,若是宫变那夜是他败了,他可能得到牧野这样的表情?

他的眸色沉了下来,唇角抿成一条线,没?了刚才的好心情。

牧野虽然对裴辞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不认可,但如今看到他在天牢里?受尽折磨,念起了过?去的情谊。

她瞪着陆酩:“你想怎么样?”

牧野看裴辞时,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柔情,轮到看他时,倒像是在看仇人?。

陆酩的心情更不悦了。

“小野……”裴辞的嗓音极为沙哑,好似野兽嘶鸣。

“别?管我。”他艰难出声。

牧野的眼?睛更红了,不敢在去看裴辞,只盯着陆酩不放。

陆酩靠进太师椅里?,两条胳膊搭在扶手上,静静和她对视。

半晌。

他抬起右手,食指在薄唇上摩挲了两下,“上次被你咬的地方?,半个月了还没?有好。”

牧野没?想到他竟会当着裴辞的面提起这一件事,又惊又恼地瞪他。

陆酩往太师椅里?靠得更深,一字一顿道:“过?来,再好好亲朕一次。”

牧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以为她听错了。

背后传来锁链振动的声音,像是困兽被激怒了。

第68章

牧野站着不动。

陆酩并不急。

他的食指轻点了点太师椅的扶手, 在死寂的牢房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旁始终静默垂眼的沈凌立刻会意,走到长?桌前。

木质的长?桌因常年摆在潮湿阴暗的环境里, 已经腐败发霉,桌上是令人汗毛倒竖的刑具。

陆酩命令道:“左眼。”

沈凌拿起桌上手指粗细的弯刀, 不及牧野反应, 弯刀扎进了裴辞的左眼。

牧野震惊,头皮发麻,想?要阻止, 却被侍卫拦住。

眼前的一幕血腥而残忍, 牧野眼睫颤了颤,不敢回头去看裴辞,只听见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那声音好像锯齿, 不断折磨着她的神经。

沈凌将剜下来?的眼珠子放到托盘里, 用布擦拭去弯刀上的血。

陆酩凝着她, 唇角勾出残忍的弧度,“你还有一次机会。”

下一次, 就是裴辞的另一只眼睛。

牧野对上他的眸子, 如月色般清泠泠, 没有一丝情感, 她感觉浑身仿佛浸在了冰里。

伴随着血滴声, 她一步一步走向陆酩。

身后?铁链声瑟瑟作响。

“小野!”

方才剜他眼睛的时候, 裴辞一声也没有吭, 连一个?闷哼也没有, 现在却嘶吼起来?。

“咳咳咳——”裴辞气急攻心,剧烈咳嗽起来?, 他颓丧得挂在刑架上,艰难出声,“你走……”

陆酩蹙了蹙眉:“太吵了,把他舌头——”

牧野扑上去,整个?人都在压在了陆酩的身上,用嘴唇堵住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陆酩果然收了声,一动不动了。

……

短暂的静滞后?,牧野的手撑在椅背,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只有一双唇瓣贴在他干燥冰凉的薄唇上。

陆酩漆黑的眼睛冷静地凝视她,透露出的信息在说——

不够。

这样不能令他满意?。

牧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

他之前对她做过……

陆酩见她像是木头一样,没了耐心,向后?退去。

牧野咬了咬牙,张开了嘴,伸出舌头,往他的唇齿间顶。

她用了蛮力,像当时陆酩对她用的力气那么大,但她没想?到一下就顶开了,唇齿相依,她的嘴唇挤着陆酩的,牙龈被撞破了,一股血腥味在她和陆酩的口腔里蔓延。

陆酩的眸色沉了,大掌箍上她的腰,忽地收紧。

牧野撑在椅背上的手滑开,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

陆酩嘴唇的温度由凉变热,不再由她横冲直撞,胡乱的啃咬,抬起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他将牧野压了回去,由被动接受她的亲吻变成了主?动侵入,用力吮吸,将她口腔里每一滴血都吞下。

牧野发出一声呜咽,随即被他的气息裹挟,沉敛的檀木香钻进她的五脏六腑,她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白蒙蒙一片。

沈凌和侍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昏暗的牢房里,粘稠的水渍声既隐约又清晰。

裴辞的眼底猩红,手掌蜷缩起来?,掌心上的两个?窟窿裂开,血沿着铜钉流出。

绵长?的吻结束。

牧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陆酩的腿上,她的手撑着陆酩的胸口,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速度,每一次都撞击在她的掌心里。

牧野即使没有回头看,也感知到了裴辞的目光死死钉在她的背上。

她从未觉得如此难堪。

“不要再折磨他了,给他一个?痛快吧。”牧野低声求陆酩,嗓音里还携着方才交融之后?的湿度。

牧野没有天真到以为陆酩会放过裴辞。

裴辞既落在了陆酩的手里,便只剩下了一条死路,是她亲自为他送上了这条路。

牧野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

在她一箭射死二皇子时,就该想?到的,可她非但没有替裴辞考虑,反而为了泄愤,又朝他补了一箭。

陆酩递给她一把匕首。

“你来?动手。”

牧野接过匕首,手微微颤抖。

她来?也好。

怎么样能让人死得最干净利落,她再清楚不过。

牧野一步一步走向裴辞。

裴辞听见她的脚步声,缓慢地抬起头来?。

他额前的发丝被血沾湿,凝结,贴在侧脸,这些脏污却丝毫没有令他的容颜逊色,反而透出破碎的美感来?,只是这美感亦令人毛骨悚然,尤其他的左眼成了一池深不见底的血色潭水。

裴辞睁着他的右眼,琥珀色的瞳仁映出牧野的样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被吻得鲜红的唇,沾着湿润水渍。

裴辞被钉在刑架上的右手蜷了蜷,多想?伸手替她擦掉那恶心的水渍。

牧野望着他,脑海里闪过昔日他们?在大漠朝夕相处的时光,一股深切的悲凉从心中涌起。

她嗫嚅两下,从嗓子眼里溢出一句:“先生……先生若有什么遗言,可与我说。”

裴辞艰难地扯起唇角,竟笑了起来?。

“小野你不生我气了?”

牧野抿着唇不语。

裴辞徐徐地说:“看来?是还在气,你的气性一向大。”

他说话时的神态和语气,不像是要临死的囚徒,而像过去一样,是她的挚友良师,他们?同坐在他院中的竹林里,饮茶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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