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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成没有答他,却突然说:“你知道吗,许儿已经死了。”

姚江缓缓地转过身来,呆望着严成,“什么时候?为什么?怎么会?”

“我在江湖上听说了你的事,她死了,我才出来找你的。”

“怎么会?怎么会?嫂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她是怎么死的?”

严成抓住他挥舞不停的双手,“她是难产死的。我再也没有碰过她,所以我想,那是你的……”

“不可能!不可能!”姚江全身瘫软下来,大声地嘶吼嚎叫,声音混杂到雷雨声中,也分辨不太清了。

一阵响雷后,突然听见雨中有人喊话,“决堤啦!快逃啊!江水漫上来啦!”

严成打开门向外看去,只见一个浪头已经把靠近江边的一排小房子吞了进去。他拉起近乎崩溃的姚江,说了声:“走。”

拉也拉不动,严成一把把他扛了起来,扔在了肩上,向地势高的地方跑去。

可人哪里跑得过冲破堤防汹涌而来的江水,很快便有前浪扑了过来,将两人打翻在地。

严成忙爬了起来,拦腰提着姚江继续跑。没跑两步,几乎要被水波卷走。严成抓住了一棵大树,将姚江抗在肩上之后三两步爬了上去。

姚江渐渐醒过神来。

“嫂子死了?”他又问。

“死了。”严成一边喘气一边应他,“你还是忘不了,放不下吗?一个死人,你还念着她,爱着她,对她抱有情欲吗?”

姚江抓着严成的衣领问:“你一定恨我,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严成无力地摇头,“我不恨你……”

雨仍旧下个不停,水很快便漫过了树干的一半。好在树老根深,洪水加上两个人的分量还撼不动它。

姚江突然问:“那她恨我吗?”

严成从背后抱住了他,“不恨,不要再去想了,好吗?”

姚江低头望着树下的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呢……”

“你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跟着你跳下去。”严成在他的耳边说,说完又咬紧了牙关。怀里的人在抖,身上很凉。

“为什么,大哥,为什么你不恨我?还要来找我,还又对我这么好?我经不起,我已经受不起了啊!我走,就是想从你身边走开,我对不起你,我怕,我不想见到你……”

姚江喊着喊着就累了,最后只是蜷在严成的怀里瑟瑟发抖。

天又明了,可暴雨仍旧没有半点减缓。水已经不急,但已经漫到树冠了。

“其实这样很好,”严成说,“你就在我怀里,不会负我。”

“我不负你,”姚江说,“姚江此生,再也不负大哥。”

“你看那里。”严成指了指西边的一块地方,“那里是一片山地,我们要是能游到那里,也许能够自救。”

“好。”姚江点头。

“下到水里,我不一定顾得上你,你一定要振作。”

两人一起跳进了水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水底下水流湍急紊乱,一个不留神就被扯出了好远。姚江片刻不停努力向目的地游去,雨水已经把他打得目不能视,眼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终于,他似乎看到了岸。一只大手把他拉了上去。

两人坐在岸上喘个不停。严成起身说:“继续走路吧。”

姚江回头看了看水里,先前借宿过的小房子早已找不到了。

两人继续往西赶路,不眠不休地跑了一天,总算又遇见了个小镇子,雨势也缓和了下来。

又找了户人家住下,姚江把衣服脱光蹲在炉子边烤火,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短剑,“这种时候它反倒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严成说:“他本就没法解决问题。”

姚江把短剑拿在手里,抱进怀里,“它是你送的,是你铸的。你早就教导过我,我也想过永远不要它见血,可惜没有做到……”

严成本站在他身后烤火,伸出手想搭他的肩,半道收了回去。

姚江转回身去,检查严成肩上的伤。经过一番波折还没痊愈的伤口早已裂开,又在水中泡过,已经不成样子。

姚江皱紧了眉,轻轻地去碰伤口的白肉,“这可怎么办好呢……”

严成突然拿手将姚江的手整个按在伤口上。姚江“嘶!”地叫出声来想要撤开,可严成按着他不放。

“原谅我。”严成说。

“原谅你什么?你快放开,你不疼吗?你不疼我疼!”姚江的手掌被动地紧紧碾在伤口上,额头很快就渗出一层虚汗来。

“原谅我,说你原谅我,原谅我的一切,并且以后也会原谅我,我才放手。”

“到底要我原谅你什么啊!我原谅,我原谅你!”姚江分毫也不敢动弹,就要急出眼泪来了。

严成按着他的手开始施力,姚江的手开始在他的带动下在伤口上碾动。

“原谅我,爱上了你。”肩上痛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严成在剧痛中一字一句地说。

姚江愣在了那里。

“原谅我吗?”严成微微偏过头,吻了在他的肩头的他的手的指尖,“原谅我的话,就不要再走了,跟我一起回家吧。”

姚江咽了下口水,闭上双眼,轻声叹了口气,“我原谅你。”

感觉到严成松开了他,他收回手拿到面前,睁开眼来看,已经是满手的血水。

“我跟你回家,可惜现在水涨成这样,没法渡江。”

严成说:“是我不对,我有私心,叫你往南走,是想着往南多走一点点,我们就离咱家近一点……”

“还有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姚江握紧了手,“回家的这一路上,我慢慢地等你一件件地讲给我听。”

第40章 无父



“爸。”余安明伸出手来,拨了拨余山额前的碎发。“爸您醒醒啊,爸。”

余安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直至口干舌燥,才长叹一声,安静下来。他起身去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沾湿了棉签去湿润他的嘴唇。

冬天干燥,余山的嘴唇开裂起皮,棉签怎么也抚不平。

余安明干脆抿了一小口水,探身向前,低下头去。

他将水渡到父亲口中,又用舌头一点点将他的嘴唇舔得湿软。

余山一个月前出了车祸,命是救回来了,人却一直没能醒过来。医生说清醒的可能甚微,但余安明不愿放弃,他相信父亲早晚会醒的,总有一天会回到他的身边。他办了休学,每天陪在父亲身边照料他。不仅是吻,更加私密的事情他也对他做过了,帮他排便,擦洗他的身体,用手拨开他的包皮,清洗每一寸地方。

余山没有清醒过,也无法拒绝。

余安明闭上双眼,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顶开他的双唇,探进去,舔他的牙齿、牙龈,一下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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