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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防瘴气。”
江少栩回头看了一眼,代华也未看他,只是掏出手帕递给纪正庭,然后自己将脸上的面纱拆了下来,叠了几层,权当口罩戴在脸上。
江少栩将脖子上的围巾折了一折,堵住口鼻,再往脑袋后面一系,便举着火把走了进去。
墓中尚有几处机关拦路,三人花费了不少功夫,才真正找到了安置棺木的墓室。
火把的烛火摇曳,晃得墓室中一片昏黄。江少栩手心里渐渐沁出了汗,这一路上难关颇多,说实话,寻常人家,没人会在自己的墓里下这么多道关卡,除非里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万万不能被外人知道。
开棺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其实已经相信苏绮生当年的死并不简单了,他甚至做好了棺中空无一物的准备,可谁知棺木一开,里面竟然真的躺着一具男尸!
三人皆是一愣。
纪正庭反应最快:“不对,这不是苏绮生的尸身。”
苏绮生死于火场,眼前的尸体却明显不是被烧死的。而且虽然尸体依然干化,难以分辨面目,可还是能看出,此人的身形也与苏绮生不同,身量似乎要矮上一些。
“怎么会这样……”江少栩算是彻底呆住了,一时间难以置信,“苏兄他……”
代华举过烛火,俯下身去看了看:“这人的衣服,领口的纹路似乎——”
正在此时,墓门外忽地响起一串脚步声,还伴随着一声急切地呼喊:“四师叔!”
江少栩循声望去,就看到重华那个姓沈的内门弟子,神色有异,正急匆匆地赶过来:“四师叔,不好,竹楼那边发出了求救的信号,段忌尘已经赶了过去,我——”
竹楼?
江少栩心中一沉,多耽搁一刻都不行,火急火燎地冲出石洞,拼了老命往竹楼疾驰。
全有有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他心口上,震得他胸口咚咚地跳个不停。
江少栩拔足狂奔,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纪正庭似乎在身后喊了他名字,他也全然顾不上了,就想着得赶快找到自己徒弟。
竹楼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江少栩几个腾挪,一猛子冲进大门,一抬眼,就看到大堂中有两道人影缠斗在一起,激战正酣。
动手的俩人不是邵凡安,江少栩喘着粗气,眼神晃动,往别处一扫,紧接着就看到远处的廊柱下,还躺着个人。
不声不响,生死不明,身下淌着血迹,一圈一圈地扩出来。
是他的凡安。
第116章
那一瞬间,江少栩仿佛被当头一棒,整个脑子轰的一声,血气上涌,眼中拉满了血丝。
“凡安!!”江少栩怒吼一声,直直朝着徒弟飞扑过去。纪正庭慢他一步进门,神色震动,迅速对紧随身后的代华和沈青阳道:“去看看凡安!”然后拔出背后的巨剑,纵身一跃,便要加入战局。
竹楼的大堂内,段忌尘功力全开,正和一位少年缠斗在一起。那少年年纪虽轻,功力却深厚无比,过招之处,皆带掌风。段忌尘被他一掌逼退,纪正庭正要蹂身而上,那少年忽地浑身僵直,仰面朝天,眼睛瞪若铜铃,紧接着,一道诡异的雾气从他身上散去,他眼睛一翻,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皆是一愣,段忌尘一张脸面色惨白,转身向廊柱急奔而去。
廊柱下,江少栩跪在地上,抱着人事不省的邵凡安,声音发颤:“凡安,凡安……”
邵凡安双目紧闭,脑袋软软地歪在师父怀中,唇边有血,衣领上也全是鲜红的血迹。
“凡安……师父喊你,为……为什么不答话。”江少栩紧紧拽着邵凡安的衣襟,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根本不敢撒手。
段忌尘就怔怔地站在一旁,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睛死死盯着邵凡安毫无生气的脸,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重华的其他弟子上去守住了那突然昏倒的少年,纪正庭在江少栩肩上按了一把,伸手探了探邵凡安的脉搏,立刻道:“立刻布阵,带他回重华。”
周围的人都动了起来,弟子们紧急布下了传送的阵法,沈青阳和另一位擅长医术的年轻公子要从江少栩的怀里接过昏迷不醒的邵凡安,江少栩身体完全僵直住了,没松手。这时候,段忌尘猛地从六神无主的状态里醒了过来,双眼通红,直直扑在邵凡安身上,嘴唇发抖:“我……我、不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我带你、带你回去……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法阵布成,纪代江三个人各站一角,合力催动阵法,强行开阵。
纪正庭的小白龙如风一般穿进法阵,将消息传给了重华掌门段崇越,没等多久,传送阵中散出白光,段忌尘背起邵凡安,拼了命地冲进白光之中。
江少栩心中再是焦急,此时也得将阵法彻底定下才能离身,所以他到重华的时候,就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段崇越就在重华那头的传送阵外等他们,邵凡安伤势颇重,已经被紧急送到石火峰上去了。
石火峰是神医圣手杜南玉的地方。江少栩尚在重华做弟子时没少往那儿跑,路都认得,此时拔腿便往那边赶。
到了地方也没见到徒弟,邵凡安被送进屋里医治了,只能看到在门外等候的段忌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少栩一脸愤怒,上手揪住了段忌尘衣领,“凡安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我没能……护住他,我……”段忌尘失魂落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一问清缘由,江少栩顿时更加愤怒,怒火裹着悲愤齐齐烧上心头。
原来在竹楼时,那个少年抓住了邵凡安,和另一位姓贺的年轻人。段忌尘赶到时,少年同时向两个人击出一掌,段忌尘只来得及救下一人。
邵凡安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一股巨大的怒火涌了上来,江少栩现在还记得,记得邵凡安握着他的手,说“师父,我喜欢上段忌尘了,我对他有了爱慕之心,我想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
那可是他的大徒弟,从八岁起就被他捡回去的徒弟。他从八岁养到二十三,打都没有打过,重话都没舍得说过几回,可现在却受了重伤,躺在里头昏迷不醒。
他徒弟遇到性命攸关的危险,自己的心上人明明就在现场,却没有选择救他。
不是救不下,只是没选他。
江少栩疼得心尖儿直抽抽,手指着段忌尘:“滚!!别再出现在老子面前!!”
他现在怒火中烧的,压根没心思讲什么大道理,他就是替凡安不值,怎么看眼前这混蛋小子怎么恼怒。
正在这时,屋门忽地开了条缝,沈青阳从里面探出头来:“江前辈,请快进来。”
江少栩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