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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惊喜的普通人。蛋糕香甜的气息奇迹般地治愈了众人这几天来的心理阴影,在这个午后的学校厨房里,没有生死,也没有怪物,没有“见证者”,也没有“宿者”。
有的只是一群同样对霸凌深恶痛绝的血肉之躯。
他们将蛋糕用盘子装好,放进冰箱,竟然破天荒地对明天将要到来的生日会升起了几分期待。
连一直非常想要弄死S09的江欲燃都忍不住问道:“礼物准备好了,蛋糕也做好了,明天我们该怎么给她过这个生日呢?”
司予不动声色地舔掉嘴角的一抹奶油——刚刚他趁众人不注意时,偷偷舀了一小勺碗里剩下的奶油,尝了个味儿——随后才转过头面向众人,若无其事地说:“明天大家只需要早上准时到教室,做一天的和谐友善普通同学就好。”
闻言,众人有些茫然地面面相觑了几秒。张智行秉持着一直以来不懂就问的优良作风,开口道:“可是大佬,我们明天不是要给宋小棠过生日吗?”
“是啊。”司予弯起眼笑了笑,“做一天和谐友善的普通同学,对于宋小棠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生日了。”
司予其实一直知道宋小棠心里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虽然从教室的墙壁一直到她的日记本里,全都写满了“恨”字,但是她最想要的,其实从来不是多么血腥暴力的复仇,也不是施暴者根本无济于事的愧疚。
从最开始,她想要的,就只是简单而平静的校园生活而已。
她想可以不必随时都胆战心惊地害怕着段思佳来找自己的麻烦,吃饭的时候不会被人无端掀了餐盘,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锁在门外,无处可去。
她想像其他普通学生一样,正常地上课,正常地作息,身边有那么一两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不会无缘无故地遭到耻笑和打骂。
仅此而已。
……这本不该那么难的。
回宿舍的路上,司予依旧和秦夺走在同一把伞下。
司予对宋小棠的心理实在摸得太透,联想起之前提起上学时他那有些奇怪的反应,尽管心底里觉得不大可能,秦夺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人欺负过你么?”
司予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很快就想明白了什么,忍俊不禁道:“啊,有过啊。”
秦夺脚步一顿。
虽然似乎依旧有些离谱,但相比起没读过书,曾被霸凌过要容易接受得多。毕竟司予长得太过挑眼,心思又深得堪比马里亚纳海沟,也不是完全没有被霸凌过的可能性。
他皱了皱眉,正想再问点什么,就听身旁的人轻悠悠道:“不但被人欺负过,那个人还怀疑我是变态杀人犯呢。”
秦夺听到这儿,一时间甚至罕见地没做好表情管理:“……”
他究竟要吃多少堑,才能不再着这个姓司的王八蛋的道?
司予抬眼揶揄地看向他,就听他眯起眼睛“啧”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是啊,这人不但怀疑你是变态杀人犯,还在你毁了他一身衣服的情况下请你吃了饭,帮你善了后,又派专车送你回了家。
“真是新型霸凌啊,要是宋小棠知道了,估计能当场哭给你看。”
司予愉快地笑出了声。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雨水汇聚成束,静脉似的顺着爬山虎的叶子往下淌。
秦夺收了伞,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偏过头,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司予挑起一点眉,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接着就见对方略倾下/身,俯到了自己耳侧。
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似乎还有些微的笑意:“对了,之前忘记提醒你了。你嘴角的奶油……
“没擦干净。”
司予不曾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偷吃行径居然会被人发现,猫似的一愣,随后下意识地屈起食指在嘴角蹭了一下,却蹭了一手的空。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衣冠镜,只见他两边的嘴角都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被欺骗的司予抬头看去,难得扳回一局的秦夺早就拎着伞,从容自如地走远了。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到了最后这天的清晨,天色终于有了放晴的趋势。
早上六点半,五个见证者一起坐在高二四班空旷的教室里,窗外天色将明,晨风微凉,偶尔能听到两声鸟鸣。
今天同样起了个大早,但众人的脸上难得地没有倦容。拿到“女鬼”牌的秦夺不太适合当同学,于是被司予亲切地委派去扮演一天老师。
教室里间或响起一两句低声的讨论,混在一起嗡嗡的,让人听不真切,却能有效地缓解紧张。
张智行担心大家的努力会落空,忍不住伸长脖子问了一句:“大佬,她不会不来吧?”
“她会来的。”司予看向门外的走廊,说,“她对我给过的承诺有所期待,一定会来。”
窗外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
教室里的时钟走到六点五十时,宋桑终于来了。
见到教室里的众人,她的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错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坐在第一排的司予笑吟吟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早啊,小棠。”
宋桑停下脚步,紧接着,又听到一旁的江欲燃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热情道:“诶,小棠来了啊,你坐的位置那么靠后,看不清黑板吧?要不要来跟我坐?”
宋桑眯起眼睛,阴冷潮湿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片刻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短暂地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江欲燃手心里捏了一把的汗,好在下一秒,便见宋桑收起了那诡谲的笑容,像是觉得好玩似的,点了点头说:“好啊,谢谢你。”
见宋桑当真收好东西坐到了江欲燃身边,两人似乎还相处得挺和谐,张智行又戳了戳司予,悄声问:“大佬,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司予:“和我们一样,她也在扮演一个普通同学。”
“……啊?”
“准确地来说,她在扮演的,是假如宋小棠从未遭受过霸凌,会有的模样。”
张智行有些意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予顿了顿,说:“……因为今天是宋小棠的生日,我做出了承诺,而她也想要实现宋小棠的心愿。”
张智行有些似懂非懂。
他不明白为什么宋桑明明那么深切地恨着宋小棠,甚至恨到将她碎尸万段的地步,却还会愿意配合众人,去帮她实现一个所谓的生日愿望。
所以说人的感情有时候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
但司予没再多说。
七点整,作为“老师”的秦夺走上讲台,早自习开始。
不得不说,秦夺穿着风衣站在讲台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