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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程琉青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像是迫切地要傅宴存给个答案。

傅宴存听程琉青越说越激动却并没有作何反应,为了家眷挚友求朔卫手下留情的人从不在少数,他既是秉公执事也定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动摇。

“监卫司自有法度,若他如实交代自会无虞。”

傅宴存没说的话程琉青也懂,想起梦中他受到的刑法不由得打了冷战,说了实话那是自然相安无事,若像他一样无话可说也说无可说,即使重刑加身也会说不出一句辩驳。

见程琉青默默不语,傅宴存只得又多说一句,“他若是配合朔卫也不会为难他,你不必着急。”

程琉青见傅宴存神情冷漠心中顿生寒意,只点了点头不愿再多说话,他现在只盼着孟云早日回来,也希望于先生能够将知道的都说出来也好少受些苦难。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他,不是他让孟云抄写也引不来这些祸水,更甚者,若他在被傅宴存带回府上那日便死了,也生不出这样多的事情来。

窗棂传来响动,程琉青想的入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是傅宴存前去关了窗。

屋内没了如水的月光,只有忽明忽暗的烛火跳动,跃进程琉青眼中使得心也按捺不住。

“你为何不怀疑我?”明明梦中自己都被拖去严刑拷打了,怎么这次如此轻而易举的略过自己了,程琉青实在难以忽视。

这话傅宴存不好回答,他清楚的记得从前自己是怎么冤了程琉青的,也记得那双好看的眼睛是怎么哭瞎了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看着程琉青急切探求的目光傅宴存只得避开眼睛,他要怎么告诉程琉青呢?说他以前是怀疑程琉青的,所以把他拉进水牢里严刑拷打,将程琉青折磨致死,直到程琉青死后才发现了细作另有其人。

那时他不光知道了程琉青不是细作,也知道程琉青是救了他和傅玥的恩人,是在邑城扔了三张银票给他的小少爷。

得知真相后傅宴存去看了一眼程琉青,他是冻死在了水牢里,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那双好看灵动的眼睛变得灰白浑浊,眼角还有没干的泪痕,两颊深陷嘴唇皲裂,连死都悄无声息的。

那一刻,那种感觉傅宴存也记得很清楚,心头的一锤重击,这么多年来直击心扉的痛楚,又难堪又痛苦,他发誓要涌泉相报的恩人,结果被他亲手折磨到死,当真是阴差阳错。

他抱着程琉青的尸体往水牢外走去,可刚出了水牢就遭到了重击,狠狠地被人击晕当即就晕死了过去,只是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还没遇见程琉青的时候。

他顿时欣喜若狂,压着狂喜的心情派人以“程琉青”的名字去找他在何处,不多久就找到了,在岱镇。

他知道屏疑正在岱镇办案,但他还是去了,快马奔袭去了岱镇,可是一推门就看到准备跳楼的程琉青,来不及思考就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和从前一样细。

见程琉青抬起头,那双好看的眼睛浮现过盈盈的水光,傅宴存才确定了这就是从前程琉青一样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灵动地闪着光。

他在去往岱镇的路上发誓自己要是找到程琉青后一定会对他好,将以前做过的错事全都弥补回来,以至于见到程琉青那一刻起他就忘乎所以。

连屏疑那帮人都忘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屏疑的人已经冲进茶楼翻了个底朝天,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那些一沓罪证。

那一刻他的心弦又绷紧了,程琉青再一次陷入了危险之中。

他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都去截下屏疑的人,只是屏疑下了死心要拿下这一局,隔日就呈给了掌司并告发傅宴存窝藏罪犯,要求严查傅府。

他一力拦下此案,表明程琉青不是真正的细作,细作另有其人,凭着多年的情谊掌司信了,可屏疑的人不信。

屏疑先是秘密搜查程琉青,现在见孙直遂被判了枭首顿时大胆了起来,大张旗鼓地搜捕。傅宴存深知,如果抓不到真正的细作,他和程琉青都没有好下场。

现在程琉青问自己相信他吗,傅宴存说当然相信,可是他想到自己的身份从来给不了别人安心,程琉青也不会信他一个监卫司的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

傅宴存抬眼看见程琉青的表情,仿佛与七岁那年的小少爷重合了。

“我信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恩人。”

闻言程琉青嘴角牵出一抹苦笑,眼里泛着水光麻木地看着傅宴存。

他竟然不知道原来是傅宴存的恩人是这么好的一件事。

即使这件事里他的存在如此突兀,傅宴存也要视若无睹,所以即使于自文无辜也一定要被抓来问话。

看到傅宴存对自己如此上心时,程琉青想着要报复他还是会心有动摇,只是想到此处突然就释然了。

这些天的一切,以及傅宴存对他的好都是基于他对傅宴存兄妹的恩情,都是因为他的恩情。

不过这恩情既然让他给了他们新生的机会,却也能让他们从此摧毁了他。

他从前不会因为自己是傅宴存的恩人高兴,如今也不会再让着所谓的恩情伤了自己。

第9章

程琉青没想到自己能和傅宴存心平气静地说这么一会儿的话,他在看着傅宴存的背影时才反应过来。

傅宴存走后程琉青开始回想孟云的事情,那张纸上的“南里渡”三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孟云和他一样早就没了父母兄弟,这么多年在岱镇他也真是没见过还有谁同孟云来往,更别提探亲远游了。

以南里渡为一个词程琉青也想不到什么地方会叫这个名字,于是他又分开来想,试着将这个几个字组成一句话,可是只有三个字实在是太过于局限了,程琉青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答案来。

见夜深了,程琉青推门出去准备打水洗漱,一出门便愣住了。

傅宴存还在院子里,站在桂花树下发呆。

见程琉青开了门,傅宴存转过头看着他,月光照的面容不甚清晰,只是眼神太过直白程琉青也不能视而不见。

捏了捏手心,程琉青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在离得傅宴存还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住了,他与傅宴存独处时仍是觉得局促。

“你离开邑城后过得好吗?”傅宴存突然说了话,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夜里直直钻入了程琉青耳里。

“我当上朔卫后就开始四处寻找你,后来派了很多人去找,赵苋青的名字多如牛毛却没一个是你,如今一见才知道你换了名字。那你过得还好吗?”

傅宴存的话敲在心上,程琉青抬头,他不知道傅宴存为什么想起来问他这件事,但他还是说了,“不好,大夫人时而忘了拨例银,我母亲为了攒钱做茶饼做刺绣,熬坏了眼睛身体也变得差了,后来父亲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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